秉着讨好的意味,小安阳勾着她的脖颈,呆呆望着这位皇后,古人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位皇后不过十五六岁,眉如翠羽,肌似羊脂,她不经意间多看几眼,皇后定然不是出身世家,眉间英气,让人忍不住侧眸。
她小脑袋里闪过些许想法,这位小皇后定不是深闺里长大的,只是娶这般的皇后,皇帝就不怕自己有生命危险?
皇后不知小孩子的想法,抱过她一阵,就发现她痴痴地盯着自己,展颜一笑,尽力将自己声音放作柔和,道:“你不认识我了?你该唤我母后的。”
安阳:“……” 我比你大的。
她不想唤,又想着如何糊弄,便仰首睁着黑亮大眼睛,龇牙一笑,企图用稚子听不懂这个理由来蒙混过关。
皇后自己未曾生育,便真的被她糊弄过去,只笑着摸摸她的头发,才将她交给宫人,嘱咐乳母好生照看,勿要吹风,自己则回宫去处理庶务。
小插曲过后,安阳依旧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日日被乳母牵着在庭院里散步,她走得比以前快了些,小短腿也有劲了些,无须乳母牵引,自己也可走上一段路。
她住在偏殿,与皇后仅一墙之隔,皇后清冷喜静,偶尔过来看她时,也不多言,只问着她的近况,生疏之外,察觉出些许关切。许是她真的很忙,不能常常来此。
见到那个传说中的帝王时,是在仲春家宴。
文帝多儒气,一身玄黑冕服,添了几分帝王之仪,人在中年,面容白净,丰神俊朗,五官刀刻般的俊美,不缺王者之气,甚至一眼扫过,逼的人不敢抬眸,但与皇后站在一起,甚是违和。
小殿下靠在乳母怀中,大着胆子打量他几眼,也不怕生,瞧出那份违和之后,才看向皇后,帝后真的是貌合神离,那么,她在中间,处于什么样的地位呢?
家宴上都是安氏皇亲,第一次见到昭平公主,不约而同的打量着稚子,皇后察觉那些人不善的目光,以为稚子害怕,拍了拍她的背脊,低声宽慰:“别怕,我在。”
文帝为显慈父之色,亲自从皇后怀中将孩子抱过来,刮刮她的小鼻子,哄道:“来,唤父皇。”
窝在她怀中的安阳,有些无助,扭头去望皇后,恰好皇后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冲她浅浅一笑,眼神极淡,好似就只是让她听话。皇帝是楚君,人人都得巴结,她得要学着亲近才是,打定主意后,她方奶声奶气道:“父皇。”
声色清晰绵软,她甫一出口,皇后怔住了,这么多天哄她唤母后,都是不吭声,以为她不懂,今日文帝一言竟让她开口唤人了,莫不是血脉天性?这厢乐不可支的小殿下,并未察觉到皇后的失落。
作者有话要说: 安阳是在正主大病穿过来的,奕清欢冷宫见到的还是正主。
超级感谢要说什么的大鱼.雷。
第113章
春风回澜, 精致典雅的殿内笙歌踏舞, 小殿下坐在文帝膝上, 扭头望着殿内的皇亲, 享宴人数不多,一眼就可观尽。香木雕纂的的食案后, 为首的是一锦衣老者,约莫知天命的年龄, 眼中的深邃让人莫名心颤。
安阳乖巧得很, 努力亲近皇帝, 试图做个得宠的公主。而文帝慈父扮演过后,就无甚多大兴趣, 摸摸她脑袋上的软发, 目光落在殿内歌舞之上,眼前一亮,便将孩子交于皇后, 小殿下乖巧,也不闹腾。
皇后抱着她, 弯弯眉眼, 喂她吃些绵软的糕点, 让做什么便做什么,只睁着大眼睛来回望着,想要认清这位皇亲贵胄,看清眼前的形势。她是稚子,也无人与她说些前朝之事, 她甚至连皇后是何人都不曾知晓。
她是稚子,可用不懂事这个金字招牌来遮挡,装傻充愣,顺势看看这些人。只是她更好奇,文帝已到中年,为何只有她一个子嗣,真是怪异得很,难不成她是过继来的?
也不对,若是过继,在宗室里挑些芝兰玉树的世子,为何选她这个病恹恹的孩子,差点夭折,得不偿失。满朝文武都不是酒囊饭袋,不乏治国经世之才,定然不是这样简单的,想来想去,只有她是文帝亲生子嗣,这点可以想得通。
只是观皇后待她,关切之心,总带着不经意间的疏离,且看文帝,待她更不见热络。唉……古代皇族生活,真是人心鬼蜮,她默默叹息后,就无精打采,怏怏不悦。
皇后对这些也无甚兴趣,摸摸她的脑袋,文帝隔三差五便会开家宴,请人观歌赏舞。青砖地面,澄亮如洗,下间空阔之地,舞妓翩然而至,彩色广袖飘如云动,足点轻盈,旋身摆裙,文帝已被她吸引而去,目光惊艳。
小安阳望着文帝唇际笑意,想起宫斗剧里朝三暮四的皇帝,再仰首望着皇后,神色如故,波澜不惊,从宫人手中接过玉盏,执起汤勺,竟还有心思喂她喝牛乳。
她歪着脑袋喝了一口,又去盯着舞妓。伶人多媚态,引得人侧眸,目色流转,她盯着那人身形,暗道古人迂腐,怎地还会敞胸露胳膊……她好奇便探首多看两眼,蓦地眼前晃了晃,一只玉手遮挡住她的眼睛……
咦,不让看。小殿下盯着那只手心,发现那里留着薄薄的茧子,不是光滑细腻的肌肤,这位皇后当真是自幼习武。
不让看就不看,她转身面对皇后,以为她生气了,抬首瞧见她面上无奈的笑意。她便收回目光,乖乖靠着她,面上又是意兴阑珊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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