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宫本就让陛下不喜,这句话说的应该是陛下会怀疑中宫行谋害之事了。皇后颔首,回殿更衣,安阳屁颠屁颠地跟过去。
皇后屏退宫人,站在屏风后,触及到小东西跟着,招手示意她过来,嘱咐道:“往日如何,今日过后还是如何,明白吗?”
“阿蛮明白,殿下亦可安心的。”安阳点点头,陛下多年盼得这个孩子,竟这样就没了,林氏为人谨慎,定然不是表面这般简单,她担忧的是皇帝迁怒。
她眼中的担忧,丝毫不曾掩饰,皇后觉得心安,纵使是孩童,亦可让她感到心安。
皇帝能够因这个孩子而来安抚,必然也可为这个孩子而牵怒皇后,且他疑心得很,定然要派人去查,到时候脏水指不定就泼过来了。
但看皇后这般从容,想来她有办法的,她也就放心了。皇后离去后,她自去寝殿预习明日先生所授。
林氏是在云殿外摔倒的,本是去为陛下送羹汤,谁知陛下忙着漠北之事,无暇见她,便打发她回去。此事如何也牵不到中宫,林氏口出恶言,嚷是皇后所为,明帝派人去查,云殿是他的理政之地,若在他的管辖之处诬陷皇后,便是他为君不贤。
朝臣不是傻子,比皇帝精明者数不胜数,自然知道与中宫无关,可惜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又有人暗道昭平公主否极泰来,冥冥之中,上苍都在助她。
春去秋来,明帝对于安阳的课业极为看重,三日两次将人拎去云殿考问一番,安阳觉得宝宝苦,又不敢表露,只好打起精神应付着。
皇后对于这番变化,并不讶异,也不曾说些什么,只是嘱咐她在外小心,身处皇家危机四伏,她看得清局势,陛下看重意味着陛下将安阳真的当作储君培养,唯一的子嗣,自然就会得宠。
霍青升做皇帝身旁内侍,与中宫来往密切,皇帝这些年身子大不如前,也不曾顾及到这些小事。安阳又被拎去云殿,听着皇帝谈及先皇后的事迹,耳朵有些生茧,面上依旧诚恳真挚。
皇帝的意思她明白,秉着从小灌输‘不良’思想的道理,让她与皇后生起嫌隙,可她非稚子,对于先皇后没有记忆,皇后待她好,阖宫知晓,她也喜欢皇后,远离她当真做不到。
照例,霍青送她回寝宫,路上也曾提及先皇后,她蓦地就明白霍青是先皇后的人。先皇后是她生母不假,可与皇后亲密,又不会对不起她,古人分得真清,她喜欢这个后妈而已,这也碍着许多人的事。
霍青将人送到中宫,与秦淮说了几句,似是皇帝吩咐,他便离去。
安阳气哼哼,狠狠剜了眼霍青的背影,都说为她好,殊不知这便是很多年后世人常说的‘道德绑架’。
皇后等候安阳多时,自然看到她‘愤恨’的眼神,心中诧异,却见小殿下吸了吸鼻子,似是在御前受了极大委屈,屏退宫人,带她入殿,摸摸她略带寒意的脸蛋,温声道:“谁欺负小殿下了,霍青可没有这个胆子。”
“父皇这些年,总和我提及先皇后,又道江北拥兵自重。”她顿了顿,心中堵得慌,抬眸就看到皇后脸色煞白,她立时吓得不敢再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四五章估计正式结文,给新文打个广告,《废相》,帝相!
第116章
皇后不知在想什么, 脸色比起往常白了很多, 眸中却是山水积聚的温柔, 安阳仿若能感受到她压抑的痛楚, 她是孩子,连安全感都不能给皇后, 甚至还需在她的羽翼下继续生存。
“安阳,旁人说的无用, 需你自己用心体会, 自己判断, 江北于我于你,都是一样的。”皇后凝视阿蛮面上的仓惶, 她竟不知自己一个神色, 便能让这个孩子情绪大变。
她多年的目的,就是让这个孩子相信她,相信江北, 眼下,她真的做到了, 可阿蛮对她的依恋与在意, 与亲生母女无差别, 时间当真能超越骨血血脉吗?
陛下之意,她有些明白了。皇后不喜欢脆弱,她更明白普天之下,唯王权至尊。她听从文帝意思,给她的阿蛮另辟寝殿, 皇帝很乐意见到昭平公主远离中宫,甚至生疏,乃至毫无感情。
帝后心思,颇让人费心思,难以揣度后,就只瞧见小殿下三天两头往中宫跑,不曾留宿,却经常留膳。皇帝耳提面命数次,小殿下一日三次改作三日一次,算是应付过去。
与江北一样占地广阔,手握重兵的还有琼州轩辕,世子轩辕易性子略显跋扈,不知怎地,与昭平公主当街起了龌龊,昭平公主二话不言,一鞭子让世子毁了大好的容貌。
文帝气得砸了茶盏,昭平公主跪了几个时辰,挨了顿不大不小的训斥,方才退出云殿,就瞧见秦淮侯在一旁,上前行礼,道:“殿下请您过去。”
安阳揉了揉酸痛的膝盖,面带凄楚,可怜道:“不会也请我去罚跪吧?”
她知晓陛下爱面子,世子是臣,她是皇嗣,打了也就打了,装装样子训上几句也就过去了,皇后可不同,这些年待她愈发严苛,少见的温柔也不知给谁去了,安阳撇嘴。
“奴不知。”秦淮面不改色。
安阳无奈,只好去中宫走一遭,走到半路,瞧见林氏,她眉头微蹙,不愿与她碰面,从小路去中宫,她一面走,一面道:“林氏还给殿下使绊子吗?”
这个林氏自从孩子小产后,便将皇后当作眼中钉肉中刺,暗中使绊子都是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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