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了,沈墨然掀开纱帐下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却不喝,只呆呆地摩挲着手里的青瓷茶杯,那青瓷杯子细腻致密,釉面清润,纤巧秀美中却又给人一种秾艳之感。
像现实中的阮梨容,也像梦中的阮梨容。
为了阮梨容的安全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然后看着她投进别的男人的怀抱?
难道非得娶亲才能绝了父亲的念头?
如果不娶亲,转而向阮梨容求亲,她能答应吗?如果她答应了,她在自己这个家中,能安然无恙吗?
沈墨然松开手,一声脆响,细腻致密的青瓷杯成了碎片。
把碎片一块块捡起放在桌面上,沈墨然极有耐心地拼装,却怎么也回复不了青瓷杯的完整无缺。
将碎片攥进手心,掌心的刺疼使浑浊的脑袋清醒过来,沈墨然对自己道:“也许,我该试试与别的女人接触,别再去想阮梨容。”
这些年在全国各地商圈里行走,再不堪淫-靡的勾当他也见过,根据合作伙伴的喜欢,他还给合作伙伴安排过与三两个女子同时燕好的,只是,他自己从不沾染,连闪念而过的念头都没有,除了清晨的自然勃-起,其他时候,他从没有过欲-望。
他冷眼旁观,行走在边缘上,像个看客,清清静静与其他浮华浑噩找乐子的人回然不同。
眼下,他却不得不正视男人的本能。
想着梦里的情景不能真实地拥有,沈墨然心中飘忽起一丝莫名空荡。
***
送聂梅贞的成婚礼物,阮梨容决定送一套首饰,首饰商号送来的,她看来看去都不满意,最后,还是肖氏打趣着让她把想要的描了样,给首饰行的人照样子打造,方要到了她心中想送的。
赤金银丝鸾鸟朝凤垂珠步摇,赤金穿花戏珠耳环,赤金镶红玉嵌珍珠镯子。
阮梨容拿起来比了比,想像着聂梅贞行动之间袅袅婷婷,娇弱却不失妩媚fēng_liú,满意地微微笑了。
聂远臻郑重其事叮嘱过小心,阮梨容不知他在担心什么,还是听他的话,没有步行去聂府,坐着轿子前往的,同时还带上碧翠和府里两个高壮的男下人。
阮家虽是望族,可阮莫儒为了低调,肖氏不好奢华,阮梨容也不是好攀比好表现之人,是以阮家的轿子只是普通的蓝呢小轿,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那是香檀第一望族家的轿子。
甄崇望在一年前便向梅贞求过亲了,不嫌弃梅贞的病体,想必会对她很好的。阮梨容纤丽的手指在饰品盒上翩飞的彩蝶上来回抚摸,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惆怅,沈丽妍性情恶毒,梅贞嫁人后来往不便,以后,连一起说笑玩耍的人都没有了。
心思一转想到自己的终身大事,想到沈墨然,心结绞得更紧。
“姑娘……”随行在外的碧翠突然尖叫了一声。
“怎么啦?”阮梨容揭起帘子问道。
“刚才一抬轿子和咱们擦身过去,轿帘子给风吹起来,里面坐着的,好像是梅贞小姐。”
“也许是去哪里,没看到咱们的轿子。”阮梨容以为碧翠在说聂梅贞没停下来打招呼。
“不是,姑娘,坐在里面的梅贞小姐,身上捆着绳索,嘴里堵着布……”碧翠结结巴巴道。
什么?怎么可能?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谁敢绑走县太爷的千金?
只是,阮梨容探头朝碧翠指着的轿子看子,那轿夫走得飞快,怎么看都是做贼心虚的模样。
略一沉思,阮梨容让轿夫把轿子靠边停下,吩咐一个家人飞赴县衙查证报讯,另一个家人和碧翠快步跟上那轿子,看那轿子去的是什么地方,轿里的人到底是不是聂梅贞。
追那轿子的碧翠和另一个家人还没回来,去县衙的家人飞跑而来,同时还带着十个县衙的差役。
“姑娘,聂小姐真的不见了。”
那轿里之人真是聂梅贞!阮梨容悔得肠子要青了,方才不该想着会不会是沈丽妍与叶薇薇的阴谋,没有亲自跟上去。
“聂大哥呢?怎么没来?”小县衙的差役,也就精壮些,武功有限。
“聂公子去省城里给聂小姐办嫁妆了,聂大人上安州府叙禀民情了。”
为何那么巧都不在?为何聂梅贞刚得到阮家福扇便出事?
阮梨容手足冰凉,模模糊糊觉得,今儿这事若不能妥为解决,只怕出事的不止聂梅贞,连阮家也会一起垮下。
“你们一人回县衙,把梅贞不见的事封住,不许外传,四个人去把城门守住,出城的人和马车轿子都搜查一下。”
那些差役略一迟疑,齐齐点头答应,奔出五个人分头去办事。
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能声张,又必须尽快找到人。绑走聂梅贞的人,是想得到聂梅贞手里的阮家扇吗?
衣袂因身体的颤抖发出轻微的磨擦声,尖锐刺耳,冰凉绝望的气息充斥阮梨容心头。
“姑娘,跟上了,他们不给我看人,大山在那里守着……”一辆车马行的马车疾奔而来,揭开车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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