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也不恨自己。甚至较之自己,杨大闯更看得开,更坦荡。
他身为医生,却陷入了自责的痛苦中,差点无法再站起来。
医生的天职,他忘了。
黄医生跪地落泪,连日来的压抑终于爆发,痛哭失声,最后对他郑重道歉:“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是对杨大闯手术失败说的对不起,也是对医生这一天职说的对不起。
他的手术刀,他的医术,应该拿来救更多人,而不是自怨自艾,陷入痛苦的泥潭中。
门突然被什么东西撞开,伴随着吵闹的叫声。杨德一股脑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刚才砸门用的灭火器罐,进门他就叫嚣:“杀人偿命,还我爸爸!”
他吼完之后就要找黄医生算账,可步子还没迈开,就看见一柄剑上飘着一个……一个……游魂?
他愕然,身后的两个弟弟也惊愕,以为看花了眼。
蒋芬立即上前,收住哭音,指着丈夫对他们厉声说:“你们的爸爸在这,来啊,表孝心啊!不是说记挂你们爸爸吗,怎么现在这么怕了?你们爸爸说了,他不恨黄医生,但是恨你们吵得他没办法瞑目。再闹,再闹他就亲自去跟你们说!”
杨德顿觉惊悚,忽然看见那游魂缓缓转身,朝他们看来。
那张脸,赫然就是他爸。
杨德差点没吓晕过去,两个弟弟胆子小,扔下他就跑了。杨德见那游魂朝自己飘来,吓得四肢着地,拼死往外面爬,吓得哭出声来。
“我不敢了,爸你不要找我,我不敢了。”
他嚎啕大哭着往外逃,几乎在路上吓死。
蒋芬看着儿子们落荒而逃,颇为苦涩地朝丈夫笑了笑:“这就是我们的儿子啊。”
她伸手去握丈夫的手,冰冰凉凉穿过,什么也触碰不到。
此时已经快到时间,一直看着妻子的杨大闯渐渐消失了。
蒋芬怔住,黄太太将她扶住,不忍地说:“只能回来十分钟。”
蒋芬又是一愣,满含泪水看着丈夫离她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耳边唯有宝剑倒落在地,碰出的清脆响声。
咣当——
剑身褪去了锋利气息,它可以安心长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天赐这个人设,会有人感慨他的圣人之举,也会有人觉得他愧对养父母亲的养育之恩。
同类型的人中,让铜钱印象最深刻应该是李叔同了,就是那位写出“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的弘一法师。
李叔同家境卓越,有妻有子,正当壮年时,他放弃了丰厚的家业,决绝地告别了红尘,遁入空门。哪怕日籍妻子带着女儿在寺庙门口哭求他回来,他也没有回头。
听起来很残忍,犹如渣男对吧,以前铜钱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后来了解了他的平生,发现他在人生上,关心国事,和志同道合的朋友成立“沪学会”,开办补习班,举行演说会,提倡婚姻自主,是中国新文化运动的先驱者,也是中国话剧运动的先驱、中国话剧的奠基人,一生严几律人,研习佛法。还有其他一些事迹,这里略过。
要评定一个人是很复杂的事,也很难从某一件事来定论。
在感情上,是渣。
在人生上,却是优秀的。
用弟子丰子恺的话来说,就是“他嫌艺术力道薄弱,过不来他精神生活的瘾”。
——“精神生活的瘾。”
这种瘾,既是自私,却也神圣。
虽然我无法认同,也做不到,但心有敬畏。
第42章 断喉宝剑(九)
南星没有片刻停歇, 又坐最近的一班飞机赶了回去。已经两天一夜没有睡的她在飞机上小睡了会, 在出租车上又小睡了会——这几年基本都是这么过来的, 但这次下了车的南星明显感觉到有些累。
她的身体在渐渐变差。
到了昨晚跟邱辞分开的地方,先通过电话的邱辞已经在等她。一见南星就觉得她脸色奇差,想到她这两天应该没休息,说:“我把剑送回去, 处理完剩下的事,大概需要两个小时。你去机场附近的酒店睡一觉, 一会我们一起回去, 好吗?”
他说这话时, 也不确定南星是不是会答应, 他总觉得南星不会理会, 而是直接又坐飞机回上海。
南星说:“我来的时候在飞机睡了, 不困,不累。你去还剑吧。”
她没说等他, 也没说一起回去, 邱辞明白了,南星并没有这个意向。
她一个人走他倒是不担心, 毕竟她是超新星, 厉害得很。只是他想让她多休息一会,脸色明明不太好。然而南星决定了的事, 他也阻止不了。
“嗯,我去还剑,你回去吧, 路上小心。”
邱辞拿着剑回文物局去了,南星坐上车又折回机场。
事情告一段落,不知道冯源的病好了没有。她之前跟冯源都是用手机信息联系,但加个好友,用软件来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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