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缓过劲来,然而到了她那儿,多少补药吃下去,竟如石沉大海,非但身子未见起色,反倒越补越虚,纵然平日里嬉笑如常,但一到午间便陷入到无法自拔的昏睡中,这决计不是什么好的表征。
“明日便是大年假了,要不,朕带你出宫去玩吧?”
成日在阴沉沉的皇宫里待着,活人也会染上死气,不如趁年节出去逛逛,说不定在山野里一跑,沾着些灵露仙气,那虚弱的身子骨会一下子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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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人有病吧?
估计是,不然怎么把牛折腾成这样呢。
仲都宫道上的人指着一辆牛车议论纷纷,因为从来没人见过打扮得那么古怪的牛车——一头体型硕大的黑白花牛套了件天蓝色的绸马甲,脑袋上一顶五颜六色的花草帽,脖子下用红绳栓着个大铜铃,尾巴后还系着个小铜铃,一路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它牵着特意用红漆涂起的紫檀车身,黑色车坞状似密不透风,仔细一瞧却有缕缕白烟从车坞后的竹筒中冒出。
牛车没有车夫,却晓得自己拐弯,慢慢蹭蹭,三拐两拐,日暮前居然已经走到了仲都城门口。
“停停停,车内何人?去往何方?”守城兵士截停牛车高声盘问。
凌绝袖从黑帐中探出头来,挥挥手上红包,丢了过去。
“恭喜发财。”
“皇、皇、皇、皇上?!”君子骑着竹马来,皇上坐着牛车来?
“去跟战容说,朕今夜留宿城楼,没问题吧?”忧国忧民的皇后认为,年关当前,要与官兵同乐,她没意见,但她明白翎绮沂那点心思。
唉,不就是省下几个住店的钱么?朕也至于那么穷酸。
……
是夜,城楼侧面的小校场上燃起了几垛篝火。有的火垛上吊着焖煮杂菜的铁锅,有的火垛上翻滚着整只乳羊或乳猪。守城官兵关起城门,热热闹闹地围坐在篝火旁,热热闹闹地大碗喝酒,热热闹闹地划着界凌院特有的酒拳。
甲:“老婆打!”乙:“老婆亲!”
乙:“喝!喝!我压你一拳!”
甲:“再来再来!”
甲:“老婆打!”乙:“老婆骂!”
甲:“嘿嘿,喝吧?”
……
简单的游戏,不过是剪刀石头布的改版而已,一群半大小子却都玩得不亦乐乎。
翎绮沂脸色有些疲惫,但仍在凌绝袖身边坐得仪态端然。
指尖刚碰到茶杯,便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不解地抬头看那人,刚好着了道,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参片顺着她的牙缝挤进嘴里,那人又在篝火明暗瞬变的光线中奸诈地笑起来。
“吃参不喝茶,听话。”凌绝袖说着,明目张胆地没收了她的茶杯,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鸭架汤递到她手中。
叹口气,她只得对着渴望已久的清茶说再会。
吃参不能喝茶,她比谁都清楚,但往常天天喝着的东西接连几日也不得尝,实在是一种折磨。原以为出了宫,不用再受洛莫和谢儿的唠叨,谁料这会儿又冒出个凌绝袖来阻挠她的喝茶大业。
“长命茶长命喝,沂儿就别闷闷不乐的了。”凌绝袖替她撇去汤上漂浮着的油沫子,看着她喝完,目光错过她,瞧了瞧校场旁兵刃架上的玩意儿,随即谄媚地问:“朕给你露一手马上飞斧如何?”
“你还会耍斧头?”谈不上惊讶,只是出乎意料而已。
她会用枪,自然就会用棍,戟,钩,镰,但短柄兵器一次也没见她使过,完全想象不到这样一个人耍起大锤大斧会是什么样子。
凌绝袖挑眉道:“救人你在行,杀人朕在行,天下兵器,只有朕不用的,没有朕不会用的。”
嘱人牵了匹战马来,她让翎绮沂靠在铺着虎皮的席椅扶手上,自己则取过一双劈山钺,蹬马而上,斧背轻拍马屁股,一人一马便在八方欢呼声中来到了人圈正中。
“朕给皇后表演个‘驹钺开城’,你们也学着点,回去给夫人床前献艺!”
四下顿时一片叫好之声震耳欲聋。
翎绮沂被这□裸的惧内之语逗得边笑边摇头,白皙面庞上有热气自耳根处蔓出来,恰好暖了掩在鼻下的手指。
“唉……”这声唉多少有些言不由衷。
好歹是皇帝,说这个说得一点儿不害臊的。
还真是要把家训贯彻始终呀?
“皇上!皇后说让您耍得漂亮些!回屋有赏!”人群中不知是谁在唯恐天下不乱地假传懿旨。
凌绝袖听罢,了然一笑,望了眼翎绮沂,双斧高举,踹镫,吁——
一声悠长的战马嘶鸣,烈烈篝火旁,马儿扬起前蹄。
马背上,一袭雪色踞虎常服的人撒去缰绳,将控在右掌中的两斧柄分攥开来,一式秦王扯旗,斧杆猛搭上肩,□战马一下被她震得面朝翎绮沂的方向曲膝而跪。
嗯,震坝平涛……好像是。
兵刃小九种的一些路数翎绮沂大概晓得,什么迷心点,什么迎面门,还有些拗口的招名,她儿时几乎全能背下来。
看着凌绝袖拖缰立马,开始溜回环,估计一时三刻之内凌绝袖不可能定下形神来看她,于是……她偷偷伸出手去端起了不属于自己的那个茶盅。
我就不信,堂堂仲景皇后,连口茶都喝不了。
凌绝袖老远瞥见红烛簇拥之处的人影儿手中多出个莹白的骨瓷玩意,心中早清楚得如明镜那般,贼兮兮一笑,她也不去阻止,只径自调转过马身。
“西边的兄弟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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