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听完后,将之前的忐忑紧张全抛之九霄云外了,现在只有满心欢喜,上前一把抱住了张学宁,在她耳边轻声咬道:“那我不准你离开上海了。”
张学宁也笑着将沈静搂着更紧了些。
夜晚很静,深蓝色的夜空被繁星点缀着熠熠发光,照着地上手牵着手走的人儿。张学宁此刻内心很安静,她觉得和沈静在一起不用时时刻刻提高紧惕,神经绷紧,就这样静静的聆听着沈静诉说着有关她的一切,很安心。
沈静说:“学宁,你知道我为什喜欢弹那首《卡农》吗?”说完望着张学宁。
张学宁摇了下头。
沈静抬头看着星空,微笑着继续道:“刚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孤单的可怕,后来无意中听到一个学长弹奏了这曲,他弹得很专注,神情很迷人,从他弹得琴声中我感觉他和我一样孤寂忧伤,需要人倾诉,当时我就深陷其中了,便向别的人那里打听关于他的一切,知道他已有爱的人了,但他爱的人已不在了,于是我很傻地给他写了情书,但他拒绝了,他说的心早已随他爱的人一样死了,不会再接纳别的人了。所以后来我也不奢求再碰到新的感情,就一门心思扑在数学上。直到那日你在咖啡馆又再次弹起了那首《卡农》,一样地带着一丝忧伤,甜蜜宁静的忧伤。我知道我以后不会在孤单了。”说完低下了头,一脸幸福的笑着说:“因为现在有了你,你不会丢下我的吧?”
张学宁听后,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报以微笑回应,有些疼惜般地看着沈静,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了沈静的脸,忽然感觉到自己内心最柔软处被重击了一下,她自认是情场老手,在风花雪月中自由出入、逢场作戏,从未付出过真感情,也从未考虑过对方的感情是真是假,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但这次碰到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她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了,自己竟有一丝愧疚。
所以张学宁决定尽量对沈静好点,以弥补自己对她欺骗,但这也只能保证在任务完成之前。
张学宁把沈静依旧送到沈公馆门口后,便打算回去了。转身走了没几步,沈静从后面拉住张学宁,说:“进去喝杯茶吧,上次的围巾还没还给你呢!”张学宁说:“合适吗?”沈静说:“当然了。”说着已经拉了张学宁进去了。
进了客厅,沈静看见沈令璋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便问:“爸爸,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对了,给您介绍下,这是我朋友,张学宁。”
张学宁老早就了解过沈令璋,他是1924年第一批进黄埔军校的,毕业后又去了美国西点军校进修,回国后便从事密、码、破、译、和情报侦讯工作,立过不少功,还一手创办了第、八、局,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她觉得今日是个便于接近的好机会,于是就笑道:“久闻沈局长的大名,在下听过您的不少传奇事迹呢,今日荣幸,得以相见。”
沈令璋打量了一番张学宁,眉清目秀,温文尔雅,稍稍和蔼道:“不敢当。既是小女的朋友,那就该好好招待下,张公子,要喝些什么呀?”
张学宁说:“不用麻烦了,我马上就走了。”
沈静对沈令璋说:“爸,我们俩上楼去房间取些东西,马上就下来了。”说完,便拉着张学宁上了楼。
沈令璋虽坐在客厅看报,但一直留心着楼上沈静房间的动静。过了好久,二人才从房间有说有笑地出来。之后张学宁便和沈令璋道别走了,而沈静一直送她到大门口。看着自己的女儿从未对别人像对张学宁这般上心,沈令璋的内心有一丝欣慰但也有一份忧虑。便对正要上楼的沈静说:“阿静,爸爸想和你聊聊。”
沈令璋开门见山说:“爸爸看得出张公子和你不是普通朋友吧?”
沈静低头拽着衣角说:“爸爸,你多想了。”
沈令璋说:“女孩子长大了嘛,这很正常,爸爸不是个古板的人,但与人交往要谨慎,你知道他的个性吗”
沈静一听,自然是有一丝气愤,自己的爸爸怎么可以怀疑自己喜欢的人呢?但转念一想,自己还真不了解张学宁,甚至都不知道每次说了拜拜后,怎么联系他,而这些张学宁也从未多提及。于是沈静沉默不语。
沈令璋看了沈静的表情,便接着说:“所以选对象知根知底很重要,张公子条件是不错,但他为人呢?油腔滑调的男人最靠不住。我心中倒有个最佳人选,就是八、局情报处的孙崛璞,你俩年纪相当,他虽长得不及张公子俊俏,但重在为人诚恳,是我手把手调教出来的,知根知底啊!而且他也不止一次跟我提到你,看得出他对你挺有好感的……”
话还未说完,沈静便打断他,说累了,想睡了。
沈令璋说:“好好好,我们不提这事,你要不喜欢,爸爸不会强迫你的。那我们提提你去第八局工作的事吧!”
沈静见无可逃避,便说:“爸爸,我其实对破译密码兴趣不大,这职位你还是留给别人吧!”
沈令璋说:“你有这么好的数学天赋,不破译密码太可惜了,算爸求你了。”
沈静很头痛,她既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但又不想忤逆爸爸,情急之下,便说:“我去八局也可以,不过让学宁也去八局工作,他是学医的,哥上次跟我说八局医务处现在不是还缺个主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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