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的男子,又像是透过了他看着遥远的天际。
“龙卓然,就算我开始做错了事,你不是也报过仇了?还是,你觉得毁了一个女孩的清白并不够?”
“够不够要看你接下来做的事了。”龙卓然散漫的笑,意有所指。
长笑怔了一下,有些弄不清他话语里的含义,想了想,问,“你是指我嫁过去会对你家人不利?”顿了一下,看他紧抿着唇,没说话的意思,她叹口气,又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大可放心,诚如你所说的,京城不比龙埕,龙府也不是梅家,别说我无意做什么,就算有心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将军大人应该对自己有信心才对。”
“梅卿卿,你故意装傻是不?”龙卓然眯起眼,撑在墙上的右手攸地捏住长笑的下巴,“别再东拉西扯了,一句话,你放过赢然,我放过——你。”
这话……?长笑彻底茫然了,饶是她再会联想也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靠的很近,近的可以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云诡波谲,变换闪烁,近的可以看到那张薄薄的嘴唇上泛出无情而认真的冷笑。
她蹙起眉,过了好久才慢慢说,“好,我答应你。”
“那,解药给我。”龙卓然吁一口气,捏着她下巴的手松开,垂在身侧,他看着她,异常认真。“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只要你给了我解药,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即便你嫁到龙府,我也不会刻意为难你。”
“什么解药?”长笑也很认真的反问。“我根本没对你弟弟下药,你要我给你什么解药?”
龙卓然的俊脸黑了下来,他一拳重重地捶到墙上,恶狠狠的说,“梅卿卿,你少给我装傻,好,你告诉我,如果你没对浅下药,他这今日为何反常的替你说话?”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因为龙浅刚才对她太过友善,这个爱弟心切又心思复杂的男人想多了,所以就过来逼她承认——是她下了药迷惑了他弟弟的心智,所以才会对她好。
长笑想笑,可是心里又有一股怒气涌上来,她抿紧了唇,半晌才硬邦邦地说,“再高明的mí_yào,再厉害的迷心术,大夫也能看出来,与其有时间再这胡乱猜测冤枉无辜,大人还是赶快回府请个大夫替令弟看过之后再下结论,至于——”
“至于令弟今天为何替我说话,我想可能是路见不平吧!”闲闲地,她吐出一句让人吐血的话。
龙卓然的脸黑的更很,如乌云压顶。
路见不平?她还真敢扯!
阴婺的眸子锁住下方的少女,他只觉得满心的恼怒直冲头顶,然而,张张嘴,却愣是接不上话。
老实说,经她这么一说,他的确觉得今天有点小题大做了,浅在家的这些时日还算正常,而今天的表现虽然奇怪但是却也不像被惑了心智一般的茫然,他只所以咄咄逼人的以为是她的原因,一是她前科不良,二是他关心则乱,没有仔细判断清楚就下了结论。
可是,如果浅的所作所为都是发自肺腑的话……那,事情就更大了。
他心里突地一紧,右手不自觉的攥成拳,满脸凝重地愣在当场。
长笑不理会愕然怔在那里,头顶上明明白白写着“恼羞成怒”四个大字的男人,她镇定自若地伸手推开挡在左边的手臂,闪身离去。
远远地,飘来一句淡淡的嘲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龙卓然,并非人人都如你一样,死死的盯着别人的一个过错,不肯放过别人,也不肯放过自己。”
像是一道惊雷,硬生生的将他刚刚抬起的脚步又订在了原处。
良久,琥珀色的眼珠微微转动,望向前方早已看不到人影的道路,看了片刻,他忽然朗声大笑,只是,一双沉静无波的眸子却莫测依然,喜怒不辨。
长笑走到街上,忽然没了开始出门的好心情,走了两步,觉得有点饿,就张望一番,到街边的一个糕点摊前,要了两块桂花糕一碗米粥坐下。
桂花糕很甜,清清甜甜的那种味道,并不腻人,她一边慢慢地吃一边静静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烧饼香,还有鼎沸的人声,长笑细细看着,看着,忽然场景突换,恍惚中,有个青涩的少年一手拎着大包小包,一手拉着她,慢慢地沿着人行道往前走,偶尔站住,她弯下腰,在路边买些小东西,然后走到他身边,讨好的笑笑,他熟练地接过袋子,微垂着眉眼斜睨她,装作愠怒的样子,“李长笑,腿短就安分点走直线,你这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图书馆?”
“不急嘛,就当散步,中午前赶到就好。”她细声细气地说,掂起脚,装作帮他整理衣领的时候嘴唇偷偷刷过他的下巴。
他脸色微红,铁臂一伸,将她搂在怀中,低下头,柔情万千,“今晚的补习你可别再不来,离高考没多久了,要是你考不上c大,暑假就嫁我。”
……
她闭上眼,再睁开,一切如旧。
心里有些钝钝的疼,她茫然地看向周围,忽然有掉泪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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