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不多时,鞠滕郗便到来了,依然低眉敛目,依然跪拜在地。
“打个商量。”坐在座椅上,云薴双腿交迭,左小腿勾在右小腿后向左优美的斜摆,而手撑着下颏,望也没望鞠滕郗一眼,淡淡说道。
“不敢。”任风将自己的发丝吹得四处飘散,衣衫鼓鼓作响,鞠滕郗迎风说道:“将军请说。”
“让那些人入城……”用手指了指一直没敢进城而在城外暂时扎营的游民后,云薴正眼望向鞠滕郗,“我给你们守城。”
是的,游民,那群在她先前那趟远征之时,受流匪及战火波及而流离失所、没有归处,一直跟随在她协和部队后的手无寸铁的无辜他国善良百姓。
是的,守城,用她的协和部队替希孤城挡去这一场即将到来的战火。
“敝城自然欢迎新进城民。”自然明白云薴所指之人为何,鞠滕郗恭谨地说道:“但敝城着实不敢劳烦协和将军及众将士纡尊降贵,为敝城打这场不需打的仗。”
不需打的仗?
听到鞠滕郗的话后,云薴的眼眸缓缓瞇了起来,“你们就打算一辈子这么卑躬屈膝?”
是的,云薴有些明白,明白希孤城之所以成为人们口中满含嘲讽的“专业归降城”,确实有其不足与外人道的难处,但她不理解的是,她都这么明白的释出善意了,但他们却依然打算一辈子就这么送往迎来,宁可选择永远不抬起头来见人,也不愿试着挺直腰杆!
“敝城向来有敝城的生存之道,或许在外人眼中看来可笑、怯懦,但这至少保全了敝城城民的身家财产与人身安全。敝城的存在于外人眼中也许无足轻重、可有可无,更或许只是一个可任人予取予夺、全人自立为王的虚荣野心踏板,但我们有权自己选择自己的未来。”
第一回,鞠滕郗抬起头来,定定地望向云薴,“当然,小民完全相信将军出手,必能保敝城一时安平,但小民斗胆想问将军,您今日固能为敝城守得一时城,但能否为敝城守一辈子城?”
“你……”望着鞠滕郗那向来笑脸盈人、谦卑有余气概不足的脸庞,此刻眸子中的那抹明显质疑,云薴蓦地有些气结。
因为他这话分明是看不起她,认为她的提议只是一起兴起,认为她的提议g本只是半调子!
“去将城门外、一路受薴将军保护的民众全请进城。”望着云薴别过眼眸里那一闪而逝的薄怒,鞠滕郗淡淡一笑,对身旁人吩咐着。
“好的,鞠先生。”
“若将军俯允,请容小民先……”
像往常般交代完一切之后,鞠滕郗正打算退下,但话未说完,他的耳畔却传来一声隐隐含着怒意的娇斥──
“传令下去,七营十八旅就战斗位置,重甲在前,轻骑居两边侧翼,步兵随我在后──全部举旗!”
“是的,将军。”云薴身旁的参将得令后,立即分散下去。
“小八。”望也不望依然跪在地上的鞠滕郗一眼,云薴站起身由他身旁冷冷走过。
“在,将军。”小八单膝跪地听令。
“一待该进来的人全进来,该出去的人全出去,立刻把城门给我关了!”
“是的,将军。”
这协和将军,果真挺好强、任x的……
听着云薴口中下达出的道道强硬军令,鞠滕郗在心中淡淡地笑了,为她的任x、她的天真、她的好强,以及那颗乱世中罕见的任侠、豪迈之心。
是的,她绝对是天真的,天真得尚不明白希孤城之所以成为这片平原上的孤城,并非它自己想为孤城,而是不得已而为之,并且成为这样的孤城,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是的,她绝对是有任侠、豪迈之心的,否则当初不会只因两造战事无端波及希孤城城门还专程特地进城赔罪,更不会为怕扰民而将武装全留于城外,更不会在希孤城又一次遭难之时,伸出援手。
但这世上,无人能守护希孤城一辈子,除了希孤城自己,可现此刻的希孤城,做不到。
而如同云薴这样的守护,过往也有人强硬做过,但带来的,只是短暂的和平,以及离去后使得希孤城陷入比归降更惨痛的境遇,毕竟希孤城的历史,不只一回向世人如此展示。
但历史,真的不可改变吗?
她的到来,以及那颗集任x、天真、豪迈、好强于一身的任侠之心,能不能为老迈得即将死去的希孤城带来契机与转机?
是的,鞠滕郗知道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将会是一场极大的豪赌,赌她的任x、好强与侠义,可以持续到何时。
而不知为何,他,相当乐观且期盼着答案揭晓的那一天!
协和将军亲征,结果自然没有任何悬念。
希孤城城民继续在女儿国的协和之下,过着不升旗帜、不必献宝,更无需战战兢兢陪笑脸的平静生活,并且与新来的城民及依然留在城中的军士们那般和乐融融。
城门,修好了,护城河,开挖了,外城中原本荒废的民居,开始有人整理打扫以便新城民入住,连城中原本荒芜的田地,都有人开始下地耕种了。
在一片和乐融融之中,独有一人将自己关在房中,成天只做一件事——阅读。
原来那家伙也有个x,她还以为他的腰杆是天生打不直的呢!
这夜,夜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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