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轻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夫人。”
我心说,你也太谦虚了,你隐瞒我的事情还少么…
但面上却不露声色:“莫非我都猜对了?”
陈珞道:“我确实怀疑庄里有内鬼。最近一两年内,我陆续遭到过数次刺杀,几乎都是在我出行的路途上,这些刺客似乎对我的行踪,很了解。”
“这次上京是我临时决定,我有心只告知了最亲近的几个人。但我却在路上收到情报,从京城到邺城的必经之道,有不少人埋伏在那里,也许等的是我,也许是别人。”
陈珞一说邺城到京城的必经之道,我便想到郤嘉关,绵延数里,道路崎岖,高崖环绕,易守难攻,是京城的一道天然屏障,亦是最佳的设伏之地,我将心中的猜想说出来,果然得到了陈珞的肯定。
“那么,你是在郤嘉关受到了伏击?”
陈珞却摇了摇头。
我:“……”
陈珞眨了眨眼,道:“我乔装改扮了一番,借了途经商队的马车先过了郤嘉关,让随行的护卫换了我的衣服扮作我按照原定的行程行进。我命他们过了郤嘉关便直接到澧城来寻我,如今,他们也应该在路上了吧。”
我忽然想到,昨晚他回来的时候穿的那一身宝蓝色的袍子,当时我便觉得有些奇怪,现在想来,大约是从他的某个随从身上扒下来的吧。
如此,一切就都可以说得通了。
我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若真像陈珞猜测的那样,那个内鬼是谁,我心里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就但看陈珞若是出事,谁获利最大那就是谁了。
陈珞若是死去,陈锦荣的获益看上去是最大的,他是舅舅的嫡次子,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天水山庄的产业。
但陈锦荣从十岁起便被送到东山书院念书,东山书院素有商国第一书院的美称,院长和聘请的夫子都大多是当朝官员,对学员的管辖十分严格,他几乎没有机会出去,因此陈锦荣的嫌疑虽不能说就能完全洗清了,但是现下的情况看来是不大的。
而陈锦荣的生母,天水山庄的当家主母穆氏,虽然陈珞没了她得不到什么直接利益,但通过陈锦荣,能捞到的间接利益却不少,而且穆氏出身江南望族,家底也算是殷实,具备买通刺客的资本和条件。
当年舅舅还在的时候,早便当着外祖母的面宣布过,因着天水山庄大部分的基业都是他与先夫人一起打下来的,所以他百年之后,这部分的家业都将传给先夫人所出的一对子女陈珞和陈琪,当年穆氏因为此事也跟舅舅闹过几次,结果都是不了了之,她若是因此怀恨在心,也不是说不过去。
至于陈锦玥,那个一身傲气,却又身体孱弱的少女。我思索着她能从这件事事中得到什么,成为陈家主事者的胞妹?但她现在也是陈珞唯一的妹妹,天水山庄唯一的千金啊,从地位上来讲,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唯一的差别可能是,如果陈锦荣执掌了天水山庄,她的嫁妆可能会更丰厚一点……吧。换做是我,这点利益是不足以驱使我去冒这样的风险的,陈锦玥看上去也不像那么蠢的样子,因此陈锦玥的嫌疑,在我这里几乎可以除去。
这样看来,穆氏的嫌疑最大。
不过……
“我也是那几个知情人之一,夫君为什么不怀疑我呢?”观陈珞的做派,似乎完全把我摒除在外了。
陈珞看着我的目光忽然变得很温柔,很温柔,就像是那种有情郎看着自己的心上人那样调了蜜的温柔,他的语调亦转为温和:“因为,我相信你啊。”
我眨了眨眼,百转千回间,心中不知掠过多少想法。
陈珞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相信我,我不知道,但趁机表忠心总是没错的:
“夫君相信我是对的,我们是愉快的合作关系呀,等我们和离之后,我也会把你今日告知我的这些事情都烂在心里。”
我说的也是真话,若非万不得已,我确实不愿意与陈珞为敌。陈珞这样的人,你要是不能一次把他弄死,他回过神来,一定会把你弄死。
而现在,我并没有能一次整垮陈珞的能力。
所以,最好,我们相安无事。对他,对我。都好。
我微笑地看着陈珞。
陈珞也回了我一个笑容,却没有说话。
话说到这里,其实已经是差不多了,陈珞的意思我也懂,无非是现在天水山庄出了内鬼,我要多提防着点配合点,不要给他添麻烦。
我轻声说道:“珞表哥,我知道你与我成亲是迫不得已,这桩亲事也并非是我的本意。你的意思我明白,在我做陈夫人的这段时间里我会尽力配合你的所有行动,尽量不给你拖后腿的。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到时候遵守我们的约定,就好。”
这应该是非常容易做到的吧。我现在也只是要陈珞一句承诺而已。
我知道我的不安源自哪里,我曾经亲眼见过陈珞是如何处置窥见他的秘密的人的,到现在想起来都会忍不住从身到心地发凉。而他方才告知我的那些事,虽然比不上那件事那么……但也算是一桩鲜少人知道的事了。
我承认当年的那件事给我留下了阴影,我现在大约是有些杯弓蛇影了。
“好,我答应你。”
得到了陈珞的肯定回答,我心里也稍微安心了一些。
他虽然不算什么大善人,但答应过我的事,却也从来没有失信过。
马车驶进澧城地界,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从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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