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如墨,吃罢晚餐,韩于野送我上了楼。进门之前,他再次叮嘱道,晚上无论听见任何声音,都不要开门。我这人胆小,现在一个人住客栈,除了火灾地震,我相信我都不会出门的。
淋浴的时候,隔壁传来一阵断续续的敲打声。水声较大,听得不是很清楚。洗完关水,我才听清,似乎有人在敲木板,两秒敲一下,很重很有节奏。
这房间好像隔音不太好。
换上睡衣,吹干头发,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说一周之后回去,我妈问我为什么,我说朋友有事需要我帮他看店。他之前救了我,我也得报答他一下。电话中,她的声音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她才淡淡地说了一句在外面注意安全。
躺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在这节奏的敲打声中,我的眼皮变得越来越沉。手机落在一旁,眼睛缓缓闭合。睡梦中,头很沉,胸口好像被一块巨石压着,呼吸困难。哭声、笑声、尖叫声、求救声……四处都是嘈杂可怕的声音。
一阵敲门声格外明显,似乎就在我的身边。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其他的声音全部消失了,唯独敲门声还停留在我耳廓。声音很轻,就像是手指的骨节轻轻地碰在门板上,三秒一次,很有节奏。
“好疼,好疼!”伴随着敲门声的,还有一个女人的低声呻吟。
我心里些害怕,没敢回应,悄悄躺下。本打算打电话问问韩于野,但是这么晚了,又不想打扰他。五分钟之后,声音仍未停止。无论是恶作剧还是什么,这么久过去了,外面的人也应该腻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门口,壮着胆子喊了一声:“谁啊?”
声音停止。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
“砰砰砰!”一个拳头用力捶打在门上。一个女人惊慌地大喊:“救我!救我!求你救我!”
我的心被吓得“突突”直跳,慌乱地摸着手机,想给韩于野打给电话。手机没信号,电话打不通。
“救我,救我!求你救我!”女人继续呼喊。
韩于野说这里晚上会出入一些三教九流的人,那个女人该不会真遇到什么危险了吧。心里很害怕,但又不能见死不救。情况紧急,又很慌张,考虑不了那么多,我放下手机,立即下床去开门。大门上没有猫眼,也无法观察到外面的情况。
心里非常不安,放在门把手上的右手不停地发抖。即便如此,我还是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门。刚打开门,一块红色的东西忽然把我扑倒在地,用力掐着我的脖子。那东西面目全非,就像是剥了皮的西红柿,只能看见那白色的眼珠子和龇出来的牙齿。它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臭,我被那股味道熏得面色发白,满头大汗。
刚吸进去一口气,我便被她掐得再难呼吸。我试图用手推开她,但是她的力道很大,就像一块千斤巨石似的,重重地压在我的身上。
“皮……我的皮……”她恶狠狠地盯着我,伸出右手缓缓地划开我脑门上的皮肤。一股暖热的液体从我的身体里流出来,慢慢地滑向我脑袋两边。
皮肤麻木,又有些刺痛。我以为我今日就要命丧此地了,盯着她的脸,竟流出了眼泪。我觉得对不起我妈,无法赡养她终老;我觉得对不起我弟,没有让他过上好日子。
就在这濒死一刻,韩于野忽然出现,他一只手抓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拽住了那东西的脖子,用力把它扔了出去。那家伙重重地摔在了墙面上,落在地上之时,墙上遗留的全是一大片猩红的血液。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抓住自己的脖子咳嗽了几声。那东西趴在地上龇牙咧嘴,韩于野居高临下,神色冰冷地看着它。它似乎被激怒了,就像那疯癫的野狗,猛地朝我们扑过来。韩于野抬起右腿,轻松把它给踹出三米远。
韩于野轻轻劈向我的后颈,渐渐地,我失去了意识。隐约听见二娘和王婆的声音:“它怎么出来了,是蜡烛灭了吗?”
清晨的阳光穿过窗户,铺到了我的眼睑上。白光驱散了黑暗,我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平安无事地躺在床上,四周一片安宁,感觉昨晚上的事好像没发生过似的。
“吴悠,起床吃早餐了。”门外传来韩于野的声音。
我立即下床,顾不上穿拖鞋,赤着脚跑去给韩于野开门。他站在门口,依旧是一脸帅气阳光的微笑。我抓着他的胳膊,问:“昨晚上那东西是什么?”
“什么东西?”韩于野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就是全身血红,感觉像剥了皮的西红柿似的……很恐怖。它当时想掐死我,还想剥我的皮,辛亏你救了我。”
“小丫头,昨晚上做噩梦是吧?”韩于野笑着戳了一下我的脑袋。
“我没有,真的!感觉特别真实。我记得当时它还划开了我脑门上的皮肤。很疼,血液流出来的感觉我都记得。”
“可你脑门不是好好的吗?你看,连道疤痕都没有。”
我用手摸了一下我的脑门,挺光滑,好像没什么伤口。我转身进屋,跑到梳妆台前,镜子中的我完好无伤,我记得当时它明明……真的是我在做梦?不像啊,梦境和现实,我还是分得清的。
“肯定是你昨晚上做噩梦了。”韩于野缓步走进我的房间,“收拾一下下去吃早餐吧。今天我就要出发去云南了,客栈就靠你了。”
说罢,韩于野转身离开了。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的脑门,想着昨晚上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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