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到了地狱里面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大财悠悠醒来,睁开眼睛一看,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宋大财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进了地狱,他想他还算是个好人,虽然他小时候损伤了不少河里溪里的鱼鳖虾蟹的性命,也掏了山中林中不少的燕鸠雀鹊的蛋,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了。
而且这次他是因为救人而死的,加减乘除起来应该还能算是好人,无论怎么算,他觉得自己也不应该跌落地狱。
可是传说中那个叫做天堂的地方,是亮堂堂的,喜洋洋的,天空响彻着美妙的乐声,有美丽的天使飞来飞去;人在那里,没有痛苦,没有灾难,没有饥饿,只有祥和与喜乐。
而这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让人窒息般的黑暗。
宋大财浑身除了疼痛,还是疼痛,像骨头散了架似的疼痛。
因为疼痛,肚子倒是没有饥饿的感觉,但他依旧觉得这里就是地狱,因为他没有见过比这更糟糕的地方了。
那矿难之时的矿洞虽然悲惨,却还是有着一丝亮光,远没有这个地方一片黑暗来得恐怖,没有一点光明的希望。
他又想,或者说不是没有做坏事才会下地狱的,人要是一生庸庸碌碌,虚度光阴,白费粮米,于人于国毫无益处,或者也是会下地狱的。
他细细盘算了一下,自己也做过些好事。
给村里糕饼作坊的田叔砍几担柴这些事应该算不上做什么好事,做这个是因为他喜欢田叔的女儿田巧巧。
但是他帮村里的老人锄过菜地,给大娘大婶挑过担子,为村里的阿略叔采过草药,修过村里的路,这些总算是好事了吧。
但是他又一想,这些都是小事,总的来说,自己确实没有做过值得称道的大好事。
也许这就是自己最终还是得下地狱的原因吧。
地狱就地狱吧,全身疼痛不堪,宋大财懒得动弹,继续仆卧不动,静静等着地狱里的牛头马面提了他出去,受阎王爷的审判就是了。反正他自己觉得为人堂堂正正,也不怕什么审判,更不担心会受到什么惩罚。
就这样躺着躺着,牛头马面没有来,他却是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觉。
三叔公从矿上回来了,带回来了那种好多神奇的小石头。
他在家中烧了一桌子的菜肴,有红烧鹧鸪、清炒鲜笋、油炸小鱼干和酿豆腐,备上了三叔公喜欢喝的鸡子酒。
三叔公又吃又喝地,非常开心,招呼着他:“大财,你也来吃。”
他应了一声,就坐到桌子边。三叔公抿了一口酒,就高兴说道:“大财,你阿爹阿娘也回来了。你没有见过他们吧?想见他们吗?”
宋大财又惊又喜地,问道:“我阿爹阿娘在哪里?”
三叔公说道:“他们就在门外,你去开门请他们进来。”
宋大财大喜过望,连忙放下筷子,就跑去开门。
大门打开了,探头张望了一下,门外的景象却不是他所熟知的柿子树、石垓地和晒谷坪,而是一处他从来就没去过的所在。
还有一名胖乎乎的年轻女子安静地站在那里,女子的面目模模糊糊,年龄也无法分辨,似乎是十三四岁,又似乎是二十来岁。
村子里的人都说,他阿娘很美丽。
很明显,她一定不是他阿娘。
宋大财于是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仔细地看看他,灿灿烂烂地笑了:“你不认识我了?我站在这里好久了,我等的正是你。”
她这些话很简单,却又很难懂。
正在这时,三叔公在屋里叫唤了:“大财!”
宋大财应了一声,连忙转身进屋去,慌慌张张之间,被门槛绊了一跤,摔得全身疼痛。
然后他就醒过来了。
原来这只是一个梦,身上还依旧是疼痛不堪。
梦中那平平常常的生活,即使是见不到阿爹阿娘,但是三叔公在,也是那么温暖安宁,但是这一切都不能再来了。
宋大财想,人的生命真是可贵啊,要是能够重新再来一次,自己会更加珍惜,一定加倍努力,不让自己的光阴虚度。
但这只是假设,自己此时已经下了地狱,这一切都不可能重来。
宋大财这次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但是四周黑漆漆的,一点光线都没有,于是躺在那里,又开始回忆起自己的一生起来。
宋大财那短短的十多年人生,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回忆。
他想到了那个晚上偷偷从窗缝里给他塞剪纸的田巧巧,想这甜美的女孩子一定还在阳间好好地活着,在阳光下奔跑,在田野里欢笑。又想到他曾经和庞旭一起带着她一起去山林中摸鸟窝里的鸟蛋,也曾经带着她一起去小河里捕鱼捉虾。
宋大财还记得她一不小心把掏来的鸟蛋打碎了,被庞旭骂了,委屈得哇哇大哭的样子,好在那时他口袋里有几块糖饼,这才哄得她破涕为笑。
宋大财感叹,那笃笃叮叮的杂货郞的担子里的糖饼,还真是好东西啊。
想到糖饼就想到庞旭这小滑头,宋大财的手不由地向裤兜摸了摸。
小石头居然还完好无缺地揣在裤兜里。
这时,他忽然记起梦中叔公在叫唤他,似乎身上的疼痛也减轻了,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反正都死了,我怎么也得见一见我叔公。”
至于他叔公有没有跟他一样下到地狱,他倒是一时没有想到。
到处是黑漆漆的一片,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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