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吴侯祝重接到江州告急主动退兵,豫章城解围后,陈凉遣人给薛皋送了一封信过去。在信中,陈凉详尽阐述了双方的亲属关系,提出希望薛皋与自己联手消灭祝重发。
照着薛皋过往的火暴脾气,他肯定一早就点头答应下来。素未谋面的堂妹夫陈凉好歹也是自家人,祝重发又险些要了薛皋的性命,这种时候该出手帮谁难道还不明显吗?然而,事情并未照此发展,薛皋召集了手下们议事,刚一提出接受建议,当即遭到叶飞的强烈反对。曾经割据鄂州的叶飞被兴汉军打得丢盔弃甲而逃,好不容易夺占的地盘也丢了个干净,多年辛劳尽成空妄。要不是秉承收钱办事的原则,这方面职业道德不错的妖道任天长,念在合作一回的份上出手顺带救了他,估计这当口叶飞的骨头都能打鼓了。
在这次会议中,叶飞明确反对薛皋出兵的理由不是他跟兴汉军的积怨甚深,叶飞旗帜鲜明地提出有坐山观虎斗才是上策。
跑去加入陈凉一方,今后只能成为附庸势力,搞不好的话还会变成炮灰。姑且不说日后的情况如何,即便是在眼下也不会被人看重。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一场血战下来,不管是谁输谁赢,赢家也必然元气大伤。于是,叶飞奉劝薛皋先袖手旁观,以取鹬蚌相争后的渔翁之利。若是陈凉取胜,薛皋念在自家的香火情份不愿意与他兵戎相见,届时率领全军投靠势力大减的陈凉,也算是雪中送炭之举,远比现在满口答应的好处多得多。
常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位堂妹夫陈凉是何许人也,薛皋兵败负案在逃,他没亲眼见过。
现如今,仅凭一封书信就主动投靠过去,这事严格推敲起来也的确不太靠谱。况且,人称小霸王的薛皋本就不是甘居人下之辈,在叶飞的劝说之下他很快改变了主意,寻了一堆借口搪塞拖延时日。当收到了薛皋的回信,稍作推敲陈凉就明白了薛皋的态度如此消极,对此他虽觉得齿冷,但也无可奈何。幸亏陈凉从开始没指望薛皋能帮上什么忙,此时也谈不上多么失望,只是免不了对世道人心的叵测多变又多了一份感慨而已。
势均力敌的战争是注定漫长的,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兴汉军中的将领们,情绪逐渐变得焦躁不安。
例行召开的军议中,向来以敢言著称的苗仁辅再度开启嘴炮,他当着陈凉的面,毫不客气地说道:
“……冬季将至,气候不利于作战,如此长久对峙下去,来春便会疫病横行。孙子兵法说,兵贵速而不贵久,有闻拙速而未闻巧久也。末将斗胆请大将军您三思,速速撤兵返回江陵,待得来春转暖再战吴军。”
闻声,陈凉手抚着额头,犹豫地说道:
“嗯,你说得在理,不过……”
话说到一半,忽然沉默下来,陈凉从帅位上站起身,他的神情忽然坚定起来,说道:
“真要决战,有个三五日时间也够用,撤军之前,咱们好歹也要试一试,你等下去准备吧!”
“是,末将等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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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泽浓郁似画卷的苍翠青山绿水掩映之间,一座濒水而建的道观前人头涌涌,全副武装的甲士们持戟分列道路两旁,几名文臣武将簇拥着一位身着紫袍的中年男子走进了道观大门。
“吴侯殿下,贫道在此恭候多时了。”
在香烟缭绕的殿堂内,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士身着藏青色的天师道袍,此刻他手把着拂尘向祝重发打了个揖首。这番话虽然用到了敬语,不过从老道士的语气中着实听不出多少恭敬之意,更像是街坊邻居见面时习惯性地打个招呼。
战争是一头需要吞噬鲜血和金钱供养才能存活的史前巨兽,前线长期僵持消耗,对任何一方来说都不是喜讯。固然,陈凉急于解决难题,祝重发也不得不考虑如何从这场持久战中脱身,他所选择的方式是借助于外力。
“你们金丹派支持孤是别有所图,此事孤已知晓,但也无妨。大家本是相互利用,我要得天下,你们要什么?不妨开个价吧!”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祝重发如此坦白地说出自己的野心,一点伪装掩饰都不要了,足见他的心情是多么急迫。
闻声,对面的老道士微微一笑,颔首说道:
“国教!国师!”
乱世枭雄们除了终极目标,其他所有东西都可以舍弃,包括了那些被普通人珍视的情感。对于这一点,杀伐果断的祝重发自然不会例外,哪怕他曾是一名小沙弥,此刻仍旧斩钉截铁地回答说道:
“好,孤答应了。你们可以动手了吧?”
闻听此言,老道士的笑容愈发灿烂,说道:
“贫道敢不从命!”
不管多隐秘的行动,总归是瞒不过有心人的,那边祝重发刚一跑去跟人许愿,江州城内的任天长便已得到了内幕消息。随后,他火急火燎地找到了任嚣,一见面就直入正题说道:
“金丹派那群牛鼻子要来了,贫道也该告辞了。”
“哎呀!道长,那是吴侯的意思,您又何必为难我呢?”
听到任天长讲出近似于势不两立的决绝话语,任嚣大惊失色地辩解着,显然不希望这位得力臂助离开自己身边。
见状,任天长不为所动地摇了摇头,说道:
“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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