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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阵碾压,骡子稍事休息,这时几个妇女用叉子将麦子翻松。如果麦子经碾压后大部分颗粒已破壳落地,那么余下的麦秸将另外铺成一个小圆形,单另碾压或捶打,而已脱粒的麦子便被收刮成堆。
四个后生将扇车抬来;由三个人轮流摇动摇把转动扇叶;由二个人端着簸箕将打好的麦子装入扇车顶部的木制大漏斗,那大漏斗能装五六十斤麦子,漏斗底部与扇车接触处有一块活动c挡板,用来调节漏量大小,漏下去的麦子经扇出的风力吹动,麦壳、麦被风吹出五步远以外,带皮壳的麦子由于受力面积大而落入后档漏槽,前档漏槽流出的麦子由一个人用木铁铲扬入大堆;大堆一左一右站着两个老汉用大扫帚去残留的皮壳秸秆;这时张鸿远便站在麦堆旁边称重量清收入库入账。整个打麦过程基本结束。
太y落山以后,一队的第一批麦子已入库完毕。二队的后生跑来叫张鸿远清点他们的麦子。二队的麦场距一队的麦场五百多米远,下了小土坡,过了暖泉沟再上一道土渣坡就到了,麦场上已亮起了昏暗的灯光。张鸿远是二队的女婿,麦场上的妇女们不是他的小姨子就是他的妻弟媳,他一进场,妇女们就像当初逗新女婿一般跟他耍笑。
“哎,刘家门上的老女婿,眼还是高了呀,上了门也不跟姨姨嫂嫂问个话?真是人一有钱就不知自己姓甚叫甚了。”
坐在场边上的喜林首先向张鸿远发难,其他的妇女也讥讽加笑骂扑眉扑脸冲过来。喜林是张鸿远的一个远方妻弟媳,张鸿远因为比刘瑞芬大十岁,所以忌讳别人说他老,因此喜林的话令他反感。
“哼,我还以为场边里落着一群落窝j儿,闹了半天是一群会锛人的锛树虫(啄木鸟),天黑了不回家,呱呱个什么呀!”
妇女们受了张鸿远编骂,都纷纷抓起麦秸、笤帚投过来,张鸿远赶忙逃离妇女们的围攻。
天已完全黑下来。二队的麦子过罢称,共计十五袋,张鸿远记罢袋数及重量让保管为新签章。为新是个结巴,办事非常认真,张鸿远让他在实物入库表上签字,他没签,他要重新过一过数。
“一、二、三三三三——四、四四、五五、六六、七八、九、十……”
为新数七太快了,而且加上他十分担心数不好“十”。他数十从未数清过,一数到“十”就换不转气,那个劲儿十分让人担心,仿佛一口气转不过来要憋死似的。
张鸿远只好接着十往下数,点到十四时点完了。
“哎,不对呀,差了一袋,最后那二十一斤的袋子去哪啦?”
张鸿远头上的汗刹时就冒了出来。他又数了一遍,十四袋,少了一袋,没错。
为新也急了,尽管结巴,还是亲自数了一遍,数到“十”时,为新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唱,唱着数完十至十四,那拉长了的调子听起来十分可笑,为新毕竟还是顺利准确地清点完了,确实是少了一袋。为新慌了。
“怎怎怎怎……”
为新一急,怎也怎不出后几个字来。
“怎什么!你唱!”张鸿远冲为新吼道。
“怎——办——呀——”
为新唱了一句“怎办呀”,张鸿远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走出库房。
“场上的人,谁也不要走!”
张鸿远拿出他常常为人主持红白喜事的管家气魄大吼一声。场上的人,不论g活的,还是要准备回家的一起都围了过来。
不一会儿,二队队长刘有寿来了。刘有寿与张鸿远以及为新简单分析了一下情况,估计有人趁乱偷了一袋小麦,而且小麦没拿走,被藏在了场上的某一个地方。
场上的人确实一个也不少,中途也没人溜走,于是,在队长刘有寿的指挥下全场开始寻找麦袋。不一会儿,刘德望的老婆翠妮在麦秸里踩到了一个沉甸甸的口袋,拉出来一看,果然是那二十一斤麦子,上称复称一两也不少。
张鸿远长长舒了一口气,为新在表上签了字。
当晚红土崖村的人们正端碗吃饭时,有线广播传来了刘光明那清亮的声音。
“刘光明通讯报道,现在开始。”
刘光明是二队社员,年迈五旬,是个非常引人注目的人物。
他有三大特殊之处:一是由于百~万\小!说多,眼睛高度近似,为此人称“睁眼瞎”;二是爱吃醋,不论什么饭必须加醋,人又称他“醋罐子”。村里常常说能吃醋的人:“你再能吃醋也吃不过醋罐子刘光明。”;三是由于他百~万\小!说多爱跟形势跑,人称他为“跟的紧”。
今年过转春节,刘光明的老婆突然病逝了,人们说是刘光明醋劲儿太浓,老婆受不了。老婆死后,刘光明伤痛异常,好长一段时间走路耷拉着头,见人也不言语。前几天,突然提出,为配合形势需要,要搞一个早晚通讯报道,支书吴培云听了满口赞同,刘光明抖起精神,全力投入早晚通讯报道之中。记得第一天,第一次报道——那是晚上人们正要吃饭时,有线广播中传来了刘光明清亮的声音:
“刘光明抖精神,
早晚两次下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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