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凌云山更显得冷清,不过,那条通向山脚的路两旁,还有一两盏路灯,灯光氤氲,月亮从山坳里升起,带着清幽的藏青色光晕,洒在路两旁的灌木丛里,偶尔会有野兔从草丛里窸窸窣窣的跑过,山中偶尔会传出一声猿鸣,哀哀戚戚,在山谷里回荡着,飘向远方的市镇,难道这就是秋天到了?一阵山风轻轻拂过山坡,枫树叶沙沙作响,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伴着两道凌厉的车灯刺破夜空。引擎声由远及近,在路尽头的检查站戛然而止。车门开处,一个光头黑衣人下了车,向守卫的方向走去,他戴着深色眼镜,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有些另类,一袭黑衣几乎同周围融为一体,倒是凸显了他没有任何修饰的光亮的头部。
守卫上前,在来人的手腕上扫描,然后,命他摘去眼镜,扫描虹膜,可就是这么一扫,警报声大作!
寂静的夜空似乎是被这尖利刺耳的警报声撕裂开,就连山腰处栖息的鸟群都被惊得成群飞起。警报声只响了几秒钟,树丛里射出的探照灯就将小小检查站的周围晃得如同白昼一般。几架无人机腾空而至,盘旋在三人头顶,即使如此明亮,机头处伸出的炮管仍然在夜色下闪着寒光。灯光出处,闪出一排人影,荷枪实弹,足有二十多人,他们快步跑上前,分列两旁,呈v字形将三人包围。警报声止,似乎一切也归于静止,只有盘旋在头顶的无人机发出呼呼的声音。风轻轻拂过,众人脚旁的落叶发出沙沙的作响。
谁都没有说话。光头黑衣人依旧面无表情的站着,双手自然垂在两侧,灯光下,一张微笑的面庞棱角分明,宽阔的额头下一对高高的眉骨,淡淡的眉毛似乎也是为了映衬头顶毛发的缺失,如同雕塑而成的鼻梁在灯光下泛着笔直的亮光,嘴角就这么轻轻地扬起,拉扯着干裂的嘴唇,似乎是长途跋涉没有补充水分而显得毫无光泽。但是他的眼神却清澈透明,不,确切的说是一只眼睛,就是一只。左眼仅是一个空洞,黑魆魆的空洞。
众人就这么对立着,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围着一个光闪闪的脑袋。
“你…就这么回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卫兵身后响起,缓缓的、平平的腔调。守卫分列两旁,一个娇小的女人,大概四十上下,着一身银灰色戎装,缓步向前。干练的短发下是一张精致的面庞,皮肤白皙得通透,就如同这凌云山的月色。没有过多的修饰,五官都恰到好处的逐一布局。上衣的领口干练的紧扣起来,但一条淡淡的红色伤疤依然突兀地出现在脖颈上,让人不免有些唏嘘。她径直走向黑衣人,头顶的高度大概也只到对方胸口的位置,但却没有抬头,只是平视着。
黑衣人点点头,肩膀一耸,双手一摊,似乎无可奈何的样子。“回来了,我回来了。”
女人没有抬头看他,轻咬了咬下唇,顿了顿,“哼”冷笑一声,向两旁一挥手,命令到,“带回去。”说罢,扭头快步往回走。
两名守卫走向前,抓住黑衣人的双臂,不容分说就向后扭绑。黑衣人没有挣扎反抗,任由他们用力向后拉扯自己的臂膀,倒是怔怔的看着女人头也不回的背影,眼神里尽是委屈,“海帆……海帆!…...你就这么欢迎我么?海帆!”黑衣人一遍遍低声呼唤着,但那女人似乎越走越快,低着头的背影消失在了探照灯的暗影里。
等黑衣人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是啊,他已经对时间的概念不那么清晰了,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睡了很久,也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就像在家里的床上一样,不用担心会被人叫醒,也不用担心会有人突然冲进来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醒了,知道自己坐在什么地方,于是,缓缓睁开眼,伸了个懒腰,抖抖肩膀,似乎有点惬意的微笑着,揉了揉手腕,“这帮小子,够狠的!”他自言自语着,抬头环顾四周,他正坐在一间圆形房间的正中,四面都是水银色的光滑墙壁,面前的小桌和坐的椅子都是透明的玻璃,光线并不刺眼,但抬头举目毫无目标可言,稍看上一会儿,人就会感觉莫名的空虚和恐惧。再看自己,已经一丝不挂,双脚各被一条纤细的金属丝束缚着。他又笑了,低声自言自语,“你们学得很到位啊”。
“姓名,年龄,身份识别码。”一个经过处理后微微颤抖的声音响起,似乎是从头顶发出。
“标准程序么?”他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大声回答,“厉云峰,38岁,ct8192。”
“所属部队?”
“第八集团军,特种作战部。”
“军衔?”
“少校。”
“服役年限?”
“应该,是……22年。”
“上次回报时间?”
“三年前。”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清了一下嗓子,“能给我杯水么?再拿点吃的吧,对了,你知道,我蚕豆过敏。”
片刻没有回应。忽然那颤抖的声音吼了起来,“厉云峰!别在那儿装镇定!你都干了什么,难道以为我们不知道么?三年!三年!你居然还会回来!?你对得起谁?!”怒吼的声音在狭小的屋子里似乎更被放大了,压得人简直喘不过气来,“哼,哼”厉云峰并不急着回话,无奈似的摇了摇头,“是海帆么?不像你。那就是猴子?难道是重锤?哦!不会是鬼手吧?可是,都不太像!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知道用这套程序的人恐怕只有一个啦,不过你好像忘了先后顺序吧?我,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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