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说来何用,说了也不过是徒增世伯的担心,”顿了顿,他继续道:“再说,是我自己技不如人,未能高中状元,哪能怪状元郎?”
“你啊,不知上进。”张濂见自己孩子说的这般谦虚,心里头也为他的懂事而自得,所以嘴上虽然佯装教训,但是语气里却全无责备之意。
沈老闻言,望着张钧晟的眼神又加深了几分笑意,一径对张濂摆手道:“哎,年轻人谦虚点好,谦虚点好。”说着,他低叹一声,兀自言语道:“我看钧晟这孩子谦虚有礼,真是越看越喜欢啊。”言语间,与一旁安坐着的沈母对望一眼,眼里闪现着只有二人能明白的目光。
沈墨欢一直轻刮着杯壁,抿着茶水,这时瞧见自家父母对望的这古怪的一眼,立即觉得头脑发胀,哭笑不得。身旁张钧晟的心意便已经够惹得她烦闷的了,如今姜衣璃又沉默着对她不理不睬,现在还要看着沈家二老含笑不语,心底下已经打定主意的表情,她只觉得如坐针毡,却无奈的是,她还说不得做不得,只能佯装聋哑,不得当众驳了二老和张濂的面子。
这边沈墨欢一阵无语,那边张夫人王氏却开始了旁敲侧击,煽风点火,一径只把沈墨欢的沉默当做了女子间的娇羞。“不是我夸自己的儿子,钧晟啊,就是心眼实,又对人对事专一。不知道沈老和老夫人还记不记得墨儿当年的那幅画?”
沈墨欢闻言,含在嘴里的那口茶险些没喷出来,她心里暗暗地连叫糟糕,撇了撇嘴。本来之前对于此次张濂一家拜访就事觉蹊跷的她,这时已经完全肯定了他们今次前来的目的。
明着是叙旧,其实那不过是暗地里两家商量着她跟张钧晟的婚事,就要等不住,准备提上日程了。
“张夫人说的可是当年墨儿一时调皮作的那幅画?”沈母也适时地接口,满脸的不以为意,道:“那不过是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一时而为,真到了嫁娶的年龄,还不总归要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夫人说呢?”
张夫人见沈母这般回答,心下立即与自己的心意达成了一致,她心下高兴,眉眼都快笑成了弯月,平时隐藏着的皱纹此时尽数浮现在她的脸上。“那是那是,小孩子总归是不懂事的,父母才是真正为她们好啊,当然要听父母的才是上上之策。”说着,她又回眼看着一旁依然沉默不语的沈墨欢,继续道:“再说,墨儿这般乖巧的女儿,怎会不明白父母的苦心,不遂了父母的好意?”
张夫人一番话将人夸得几乎要上了天,但是沈墨欢脑子却还清醒着,自然也不会为了她这一番话就真的点头愿意,忘记自己的初衷了,所以她闻言只是一径地淡笑,面色如往常般平淡,叫人摸不准她的心思。
她抿了茶盏里的最后一口茶,只觉得肚子发胀,心口憋着一口子气,此时慢慢地蓄满于心扉之间,不吐不快。
但是抬头之时,沈墨欢却还是清楚自己身在什么地方,不能得罪什么人。她转头,只是对着一旁的长辈们微微一笑,笑得温浅,却愈发让人猜不出她此刻的心思。
“钧晟,今日月色这般好,不如我陪你在园内逛逛吧?”
姜衣璃本来手握茶盏,突听得沈墨欢的邀约,只迷惘地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沈墨欢,瞧她此时正看着张钧晟邀约,手心的茶盏一个不稳,就险些摔出了手心。
心底竟觉得有些发疼,如若之前看着两人交谈,只是不悦难过的话,那么此时听见沈墨欢对张钧晟的好意殷勤,那么心底就真的是疼,震晃着心口的疼,那么难受,难受得她几乎要转身离去。
可是她只能这么看着,什么也做不得。沈家有沈家的规矩,身为少夫人也有少夫人的礼节,她只能遵从,不从又能如何?她终归是寄人篱下,不单单是在沈府,这种婉转求讨的生活方式,她早已经习以为常。
所以她只是慢慢地挨着心口那一下下的疼痛,鼻头有些酸,但是她也止得住,只是不敢再看沈墨欢那边一眼,生怕眼眶发涩,一个不慎,就有什么要汹涌而出了。
而那边张钧晟已经欣然起身,乐得赴约,随着沈墨欢离去。
沈墨欢率先转身带路,途径姜衣璃身边时,她特意放缓了脚步,不自觉地睨了她几眼,却见她只是低垂着头,背影疏离,写满了一种伤悲和不信任。
为什么不抬头看看我呢?
你难道当真不信任我么?
嫂嫂。
心扉被这样的懊恼揪得生疼,一瞬间,竟有些透不过气来。她迫使自己转开了眼,领着张钧晟离去,背影落寞,寻不见一丝往日的雅致出尘。
一路带着张钧晟转过了花园,她才放缓了脚步,与走上前来的张钧晟齐肩往前走去。
今晚的月色真美。
沈墨欢抬头打量着皎洁的月亮,一时间,也有些怔然。
只可惜,今晚注定是无人有心欣赏了。
说着,她便扭头看着张钧晟,却见他侧面如玉般俊雅,身形修长健硕。只是当年的记忆早已经模糊,她甚至不太记得自己当初跟他有过的回忆,甚至于自己而言,那不过只是青葱岁月里的匆匆一瞥,根本经不起时光的打磨和推移。
“没想到转眼就过去三年了,真快呵。”沈墨欢停在一个红漆廊柱前,眼睛注视着远方,眸子里的神色都慢慢变得飘渺难以捉摸。“这些年,除了高中探花进入翰林院,可还做了些什么?”
沈墨欢问的不经意,但是却余角瞥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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