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
时间过得无比缓慢,雷振生志得意满,又嫌周围的气氛不够热烈,竟然再一次哼起了小曲。
他像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野兽,等着将自己到嘴的猎物全盘吞噬。他被绝望的生活改造
成一个彻头彻尾的亡命之徒,他不怕死,死才是对他的解脱——他就用他的这条烂命,来搏一搏!
他要报复毁灭他的侩子手,就这一招,不计后果!
半降的车窗里抛出一把匕首,雷振生居高临下,从车窗后面逼视着底下的人:“我要你拿着它割开自己的手腕!”
叶乔一扒住箱盖,严丝密合的铁箱,不容她往外面看哪怕一眼。这种无形的折磨比拿刀子凌迟更为残忍,她无声地呐喊着,胸口痛地要爆开!
男人:“对,就这么着,啧啧,真好看啊,红红的血从薄大小姐你的手腕上淌下来,一滴,两滴,哦,这么多,好!很好!继续!”
叶乔一闭上眼睛,无数过往在她脑海中一一闪现。她曾经那个温柔体贴纤尘不染的爱人,为什么要这么折去她骄傲的羽翼?时至今日,她凭什么还能成为她的要挟?
……不,这都是假的对不对?跟以前一样,他只是受她指使,他们故意演戏的对不对?薄雅没有对这个卑鄙肮脏的小人下跪,她也没有拿刀子割裂自己的皮肤……一定是这样,肯定是这样……眼泪把妆面哭花了,叶乔一心痛地喘不上气,她疯狂地拿头撞击箱壁,额头破了,鲜血沿着睫毛往下滚落。
这沉闷的撞击声持续响起,几乎是一瞬间,外面的人就明白箱子里发生了什么。
雷振生激动地叫嚣道:“不许站起来!不许停下来!你给我跪着!割!割到鲜血淋漓!割到筋脉尽断!就留到最后一口气,我要你就剩一口气!”
“乔一,不要。”混在男人发狂的叫声里,有一抹坚定的回应:“活着。”
鲜血已经将叶乔一的眼睛糊得睁不开了。薄雅没有再次跪下去,她举起手,将血肉模糊之处亮给雷振生看:“这些都不足够是不是?哪怕是往这里割呢,只要你乐意!”她把匕首横在脖子上,目光凌厉地射向车内。男人躲在里面,趴着车窗指挥她:“别割脖子!我就要你这么慢慢的来!”
薄雅冷笑,将匕首移到胳膊上,眼都不眨一下,在鲜血涌动的上方两厘米处,用力地割下去:“这里?”
她割完,继续往上:“还是这里?”
她似乎丧失了痛觉,伤口一条接着一条,在她洁白的手臂上狰狞地出现。雷振生见她迫于自己的淫威自残成这样,被巨大的快|感吹捧上天,他不知不觉就松开了对吊机的操控,手舞足蹈道:“快快快,就是这样!割啊,用力割!”
薄雅冷笑加剧,半垂着头,目光往上盯住男人,冷得像是一条吐信的毒蛇。
男人突觉不妥,双眼骤然睁大:“你使诈!你不是一个人!”
一辆车子飞驰电掣着朝这儿逼近。男人的手又一次摁上操控,薄雅刹那间丧失所有冷静,她猛地转身,大吼道:“不要!”
迟了,一颗子弹呼啸着从半降的车窗里,精准地射进了男人的头颅。
“嘭——”铁箱毫无预兆地掉落。与此同时,薄雅纵身扎进了冰凉的海水之中。
海水从气孔缝隙里涌进来,好像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将铁箱注满。叶乔一屏着息,她只听到了一声枪响,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薄雅是不是已经安全了?
——她听到了一种声音,近在咫尺,就在她的耳边,有人在掰锁?
那人徒劳地扯了几下,放弃,钻到铁箱底下,双手托举着想将它带回地面。
这一次,叶乔一终于看清了她。
五年了,哪怕她时时刻刻都生活在她周围,她却是自分别后第一次见到她。薄雅的头发长长了,在水里散开,就像是浓密的海藻。鲜血从她手臂上源源沁出,已经染红了周围的海水,她的肤色苍白不堪。叶乔一贪婪地注视她,时间恍惚过了很久,却只是电光火石而已,她把手指从身下的气孔里抠出去,她碰到了她的手指。
走,走。
薄雅只是减慢了铁箱下沉的速度,一直这么下去,结果只会是两人都葬身海底。叶乔一吃力地弯曲指节,要将她的手掰开。薄雅立即握住了她的,嘴唇开合,叶乔一看懂了,她在说:“不要害怕。”
叶乔一知道薄雅看得到自己,她口不能言,只能以眼神来诉说,那样决绝的眼神,就像是在说:走开!我不需要你!我已经不爱你了!
薄雅凝望着她,她靠近箱底的气孔,牢牢圈住叶乔一探出的手指,仰头亲吻她的指尖。
可是我爱你。我一直爱着你。
眼泪融入海水,叶乔一忍不住抽泣,海水趁机呛进了她的鼻腔。
她知道,时间不多了,自己必死无疑,而薄雅还有希望。
她用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指。
……叶乔一在最后一刻,看到阿诺来带薄雅走,薄雅拒绝他,反抗他,两人扭做一团,后来阿诺还是将她往海面上拉,他将她带离了自己。
叶乔一往箱盖上方看,她什么都看不见,却又好像看见了,蓝天,白云,阳光下的薄雅,在氤氲的茶水热气之后,冲她温柔浅笑。
我不害怕,薄雅,有你在,我一点都不害怕。
无穷无尽
的黑暗向叶乔一扑来。
我也还爱着你,我一点都不害怕。
薄雅被阿诺拉上水面,她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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