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要见怪……”
闵霜衣哈哈地笑出了声,笑得趴在桌子上,连烛火也微微颤动。她笑得段琴既莫名其妙又委屈,喃喃地在边上道:“是我猜错了么……”
她好容易止住了笑,偎在桌子边看着段琴道:“我并不是什么风尘女子。”
“那小姐姐你之前跟我说的,都是真的了?”段琴问道。
闵霜衣肘着下巴:“我之前住的地方,很大,很宽阔。管着我的那个人,她很有威严。全家上下,没有一个人敢不听她的话,她所说的一切便是圣旨。”
“那个人便是你之前所说的、你的父亲?后来他去世了?”
闵霜衣微微一笑,也不接话,只是继续出神地道:“我并不喜欢那个地方,宅子很阴暗,每每无法呼吸。所有人便都带着面具,与你说话时,也还是带着面具。”
“带着面具?”段琴不解。
“是这里,这里戴了面具。”闵霜衣轻轻在胸口划了一个圈。
“那你岂不是过得极不痛快?”
闵霜衣微微点头。“确实,极不痛快。便是有了心里话,也只能与自己一个人说。一个人哭,一个人笑,一个人不教别人瞧见。有时候一觉醒来,会发现不认识镜子里面的那个人,她到底是谁,到底是怎么样的,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听到她这些话,段琴沉默了片时。闵霜衣笑着伏在桌面上,道:“不过,我也都已经习惯了。”
忽然,她感觉到段琴的手指,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圆润里带了些粗糙的质感,摩挲在皮肤上,有极舒服的触觉。
她听到段琴说:“如若两个人在一起,是不是便就没有那样难过了?”
“与你在一起,确实便没有那样难过。”她说道。
抬头看时,段琴的脸只离自己半寸的距离。她在她的瞳仁里看见自己的倒影,极熟悉,然而又极不熟悉。她呼出的气息,微暖,弱香,少薰,软软地经由闵霜衣的唇齿,浸淫到全身的每一寸经络。
闵霜衣伸手轻轻将她的发带解下,顿时乌云泄落。段琴极长的睫毛扫在她脸上,一直痒到心尖。她向她再靠近一些,段琴垂着眼睛,咬了一咬唇。
“亲亲我,好么?”闵霜衣柔声道。
要她使出近似风尘女子一般勾搭旁人的手段来勾引段琴,她已然做不到。段琴的唇轻轻压上来的时候,她竟感觉到了些许慌乱——如未经人事的处子一般的慌乱。她从不知,对自己来说早已平淡无奇的一吻,竟能如斯勾动心弦。
“小姐姐,我喜欢你。”段琴说着,声音似在呓语。
“我也喜欢你。”闵霜衣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似有一根极细的弦,在刹那间铮地一声被挑断。
段琴揽住了她的肩。她仿佛全然失却了反抗的力气,她伏在她的颈窝,那里有说不出的好闻的香气,许是生来的体香,使她骨头便也都酥了,惟有任她摆布。
“我只希望被你抱得久一些。”闵霜衣喃喃道。
床褥生硬,枕席上是新换的晒热了的麻布的气味。这原是一张极简陋的并不舒适的竹床,闵霜衣却觉得躺在上面胜似一切高床软枕。
连夜风也沉默。黯淡的烛火被带熄了,她只能听到段琴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段琴解开她的衣带,当她的手,在她身上略显笨拙地逡巡来回的时候,她却感觉惬意得无以复加。她从不曾知道,原来被人爱抚亦可以是一桩快事。之前与他人的种种,顿觉索然无味,不知所云。
“这又是为何?”她将头埋入她胸前的时候,不禁如此想道。
也许,心之一物,比自己过去想象的要有力得多。
她任由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抚触,月凉如水,流动在二人胴体之外,借着月光,她看到她平日里被衣服遮掩起来的地方,竟比自己还要白皙细嫩。俊俏的小货郎,此时赫然是温厚润泽的少女。她忍不住轻轻触摸,道:“阿琴,你竟如此好看。”
段琴不好意思地笑笑,将她抱在怀中。她吻上她肩膀之时,她不由全身一颤。
数日前,她主动求欢时,何曾想到这样的结果。她甚至有些侥幸,若那时段琴便慨然应承,鱼水欢好,也许此生再不能知道此事这样惬意。
只因那时,她并未爱她。
“阿琴,你……抱着我。”她口齿不清,似在自言自语,双手紧紧揽着段琴,竹床咿呀轻摇,摇碎一地的月光。
“阿琴、我、喜欢你……”
她睁着迷离的双眼,看着她在自己上方,气息急促。一滴晶莹的汗,悄然跌落在她的唇上,香,微苦,微咸,她像是舐饮甘露一般贪婪舔下。
“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便好……”段琴咬着唇,在闵霜衣尚未反应过来时,她从枕下抽出一尺软布。
“阿琴、你要做什么……”
段琴伏在她身上,颤颤地道:“小姐姐……你的样子,真好看……我能不能……蒙着你的眼睛……”
“……眼睛?”闵霜衣一愣。
“嗯……因为小姐姐的眼睛里……总是有戒备……总有警惕……看到小姐姐那种对什么人都戒备的样子,我……所以,你闭上眼睛,把自己交给我就好,真的,没有什么好怕的……我蒙着你的眼睛,你便知道,真的没有什么好怕的……试试看……你还有我……”
“阿琴……”闵霜衣怔怔地看着她。
段琴的眼光里充满了恳切,她无法拒绝。然而,要她彻底放下警戒,将自己完全地交给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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