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接过纸伞,瞄了四周,见到月欢楼前有一小贩正叫卖饰品,便走去看看,反正如玉自会找到她。
月欢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风月去处,里头有不少花姑娘美丽动人,花魁招湘湘更花名远播,吸引各方男儿为见红颜一面而至。
除了花姑娘们光顾小贩,更有已成家立室的脂粉客买饰品送赠妻妾,难怪小贩争相抢着这当旺地方摆摊。
「这位美姑娘,这几支珠簪都是新来货色,上头镶着上好的南海珍珠,不单润泽透明,色彩更是非一般的佳,微带虹色呢。」小贩见这姑娘衣裙皆属滑不溜手的上好丝质,把握机会游说她购买。
她才拿起珠簪,便受人一撞,退了两步稳住身子。不料来者一手搭着她的肩头,一手扶在腰肢。她一个松手,纸伞便掉到地上。
「小凤儿你怎站在这呀?等本大爷等苦了吧?哈哈哈哈!」
一看清,原来是夏家荣,喝得烂醉,红通通的丑脸满是酒气,色迷迷的鼠眼瞧着她发直。也不知他是真是假,是错认她,抑是存心调戏。
「小凤儿?呸!我还、还你姑奶奶呢!」她虽顽皮,但平常总不至於胡说秽语,如今想是怒得无从抒发。
她气得用尽全身之力推开他,却不知怎地,他不单像耳聋般听不进她的说话,更进一步,凑近还沾着几滴酒的嘴,眼见就要亲上她的脸颊,抵在他身上的双手却毫无作用。
「你这小贩!好歹也帮着我呀!」
梁纤纤恼得快要流下泪来。活了十六个年头,从没想到会在大街上遭此等淫贼毁坏名节!
此时此刻,顾镇棠竟跟布商陆见飞一同从月欢楼出来。
☆、06你怎不在府中!
顾镇棠神情冰冷严峻,眼神凌厉,紧抿薄唇,虽怒气攻心,却仍镇定地以琉璃珠暗算夏家荣。
贼头贼脑的夏家荣武艺却是一般,自然闪避不及,一记吃痛,马上推开了她,瞪视顾镇棠一眼,便溜走了,想是在月欢楼里吃了他的大亏吧。
被推开的梁纤纤娇弱如柳,似可被北风吹倒。她以为要跌到地上,怎料腰间一紧,被怒气冲冲的顾镇棠揽着,丝毫未损。
他是出名的好脾性,修为到家,却因她面露凶光,全身上下拼发出浓厚杀气。
「你怎不在府中!」扶她站稳後,规矩的大手急忙松开。
这一松,却让她感到莫名失落,绯色爬上俏脸,心儿仍因方才温热的触碰扑通扑通地愈跳愈快。
珠唇因着讶异而微启,心里一方暗喜他话语中透出的关心,一方却想到他刚才是从月欢楼走出来。
不想也知他刚才去了寻乐子,既然他花天酒地,心不系她,又何必多管閒事?
而且,他理应还未认出她,不知自个儿身份,怎麽会骂她不留府中?她有许多许多问题想问……
「小姐!我才买个冰糖葫芦而已,你怎麽了?!发生了什麽事?伞子怎落地呀?」
如玉拿着两串冰糖葫芦奔过来,被梁纤纤惨白的容貌吓着,又见伞子掉在地上,再迟钝也心知不妙。
「你怎当奴婢!竟容她受淫贼所害!」顾镇棠愤然责怪如玉,也不顾自个儿身分是否合适。
如玉当场给骂得眼泪直流,她也担心小姐呀,却被人以为不顾小姐安危,叫她该如何自处?
见状,梁纤纤再次拿出绢巾为她拭泪,她自知只是碰巧遇上意外,没半点怨怼。
「哎唷!刚才吓着我了,你又大声开骂,我怕得要晕了啦……」
一旁被忽略许久的陆见飞眨着勾人凤眼,那绝美的脸孔露出疼痛的表情,六尺男儿身躯瞬间变得柔若无骨般倚在顾镇棠身上,惊得梁纤纤和如玉二人愣住。
顾镇棠霎时清醒,收歛脾气,唤站在後方的随从叫轿夫准备。
一顶由黑檀木造的华轿停在十步远,梁纤纤和如玉定定看着顾镇棠温柔地掺扶俊美无涛的陆见飞上轿子,任他整个身子靠着顾镇棠,嘴边挂着一丝看似柔弱的笑。
那美得近乎中性的脸貌配上这副西施颦眉般的模样,搭是搭,美是美,但画面总有丁点儿怪异,也许这怪异是出在那沉默无声的顾镇棠身上吧。
还在摆摊的小贩见风波已平息,便巴着梁纤纤说:「姑娘,你喜欢这簪吧?见我们有缘,一两卖给你!」
「哼!你这无血性的贩子,见死不救,我还告到官爷处呢!」梁纤纤美目一瞪,丢下簪子,仍在哭啼的如玉急急跟着离去。
那边厢,顾镇棠扶了陆见飞进轿子,仍未松手,见已拉上布帘,便大力抛下他,自个儿坐好。
「哎唷,顾郎怎地怒了嘛。」陆见飞拍拍衣衫,脸上立刻换上一副眉飞色舞的表情,但声音仍旧装俏。
「那丫鬟该骂。贵为陆当家,你当知下人该有分寸。」骤眼看,他的脸色是平静得多,却仍或多或少看得出愤色。
「有趣,有趣。」陆见飞观着他的神情变化说。
「你很少一口气说这样冗长的话。」
顾镇棠没理会他,续道:「那丫头有婢女模样吗?」
「是不像。」陆见飞答道,心思转得飞快,眸里添了抹黯色,似有另一番得着。
「多谢顾兄提点。」他脸上笑意更深,顾镇棠虽不知原故,却无探究之意,反正他笑得这样傻气之时,断不会是好事了。
☆、07他被母亲逼婚
梁家
甫进家门,蹑手蹑脚的梁纤纤和如玉已看见应怒不可遏的梁傲丰坐在厅中,笑意盈盈的迎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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