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佳的时候,赵拓就一个人来到这,不是因为他对这些乌衣会先烈有多么的敬重,只是这里有着他一生都难以甩脱的羁绊。正对祠堂大门的台子上摆放着一尊金色观音菩萨立像,菩萨左手托杨柳玉净瓶,右手结印,慈眉善目,体态端祥。赵拓愣愣地盯着它的脸庞,自言自语道:“三姐,我来看你了。”
这菩萨竟是按照小一生母、赵拓师姐易三娘的面貌制成,看赵拓的眼神,这相貌定是像极了真人。三娘既是赵拓胜过手足的同门师姐,还是大师兄吕扬的生死爱人,可最终却成为了二师兄姜影的妻子。赵拓对这位美丽师姐的感情也颇为复杂,曾经无比亲近、信任、无话不说,经历西域之事后却只剩下不解、怀疑甚至形同陌路,直至三娘过世,两人的关系都非常冷淡,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难以改变他那份深埋在内心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朴素感情,师姐死后,他经常一个人来到这里,谁也不知道他内心在想着什么。
“唧唧唧”,难得的宁静被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一只金丝猴出现在祠堂门前,秦岭山中多猴,这些胆大包天的猴子经常闯入民居,疯癫的四哥弥远就抓了这么一只猴子玩耍。这猴子古灵精怪,与其说是被弥远捉住,倒不如说是被院内的吃喝吸引自愿留下,满月和小一都被它戏弄过。
“阿黄快回来,兄弟我再也不逗你了”,屋外又传来一声喧哗,一个肥胖的身躯快速跑来。这个敞着肚皮的光头老汉自然就是弥远,那猴儿听到声音,吓得不行,一个健步就窜入屋内,轻巧地落在灵台上,居然没有弄倒一块牌位。弥远闪电般出现在屋里,没有理睬赵拓的招呼,全放在猴子身上。赵拓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看到弥远如今的模样,还是感觉分外心酸。正值壮年的四哥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六十岁的老头,毛发尽落,皱纹爬满了他宽广的脑门,身材也越发富态,和他当年“笑脸弥勒”的外号更加贴切了。一人一猴完全无视了站在一旁的赵拓。
弥远笑嘻嘻地靠近阿黄,阿黄显然并不买账,抓起手边一只供奉用的水果甩了过去正中弥远那光秃秃的脑袋。弥远大怒,甩开衣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向猴子抓去,这猴儿果然不凡,向边上台子一跃,机敏地避开了弥远这一抓。弥远哪肯罢休,孩子气般的和这猴子较上了劲,在屋内追逐起来。
“四哥,不可对死者不敬,千万别捣乱了那灵台。”赵拓急忙提醒道。
弥远虽然没理赵拓,但也听从了他的提醒,没有彻底放开手脚,屋内面积狭小,身法不好发挥,让这猴子撒了欢,它真是聪明,在屋内闪转腾挪就是不破坏,依靠地形优势和弥远周旋,还时不时挑衅弥远,甚至拍起了桌子。
弥远气极,双手叉腰站在祠堂中央,瞪着那对浑圆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阿黄,这模样真是滑稽。阿黄也停了下来,在台子上回瞪了过去。他俩这么僵持了一会,阿黄憋不住了,一手捶桌,一手指着弥远,大笑地嘲讽了起来,弥远如雕塑一般,依然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夜半的寒风从门外吹来,带来了阵阵寒意,吹走了点滴轻狂,阿黄沉寂了下来,带着不安的情绪四处张望。烛火烁烁,阴影与黑夜为伴,金身菩萨仿佛也露出了狰狞的面容,这不是净土,快快逃离!阿黄率先而动,一个健步冲向大门,出口就在眼前。等待它的是一个肥大丰满的怀抱,弥远好巧不巧地出现在它面前,轻而易举地看着阿黄自投罗网。
“哈哈哈,阿黄真乖,我们一起去玩咯。”伴随着阿黄的哀嚎声,弥远扬长而去。屋内又恢复了平静,除了几个散落的果子,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对了,还有位愣在原地的奇怪男子……
“挑选你的回报吧,让我见识一下你所谓的善恶有报。”魍冰冷的语气不容拒绝。
借着少许月光,满月依稀看到石台上一堆瓶瓶罐罐,他缓缓爬向了石台,既没有英雄一去不复返的悲壮,也没有传说中侠客谈笑自如的豪迈,他只是个十岁的顽童。男孩懵懂地拿起一个药瓶,回想起昔日辛苦却快乐的时光,“不就是吃药吗?我从小吃药长大的,谁怕谁呀?”满月心里还在为自己打气,“偷偷种的栗子树就要开花了,秋天可以炒栗子给小一吃,这份生日礼她一定会喜欢吧?”
满月倒出一粒药丸,仰头吞入口中,药丸入口即化,连味道都没有反应过来,只留一嘴清香。药丸很快就起了效果,满月脑袋如受到重击一般产生“嗡嗡”的回响,他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保持这个姿势躺在草堆上。山洞里魍估计做了一些手脚,尽管虫鸣声不断,但丝毫没有受到虫蛇的侵袭。绵绵不绝的微痛感不断地侵扰着满月,这份痛楚虽然并不强烈,但每隔一段时间发作一次,这样的慢性折磨令满月苦不堪言。魍如老僧入定般端坐在旁,不再答话。夜深沉,药效也逐渐减弱,倔强的满月勉强压制住了那份痛楚,在疲倦与痛苦中再次沉睡。
苏醒时已是第二日清晨,魍又不知去向,昏昏沉沉的满月来到洞口,布满藤蔓的峭壁下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洞口离地面少说也有七八丈的高度。回过头来,过道上放着的的空木笼子看起来是关动物的,“他带着这东西干嘛?饿了割它们肉吃吗?笼子空了他不会吃我吧?”想起魍那恶鬼模样,吓得他赶紧跑回了洞里。满月从石台上找到了昨晚挑中的那支青灰色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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