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辉煌,兀自欣赏,身边成对的人儿走来走去,或呢喃或调情,也打扰不到她,她就这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忆着那些属于她的回忆,耗着耗着,黑夜却似没有尽头,将她深深吞噬。
她牢记着那天那个中年银发的男人冲她说的话,她知道那是人的气话,气话往往不能当真,但她承认,她服气,她确实没有能力给她的生活带来什么实际的保障,她有的,只是炽热的心,柔嫩的ròu_tǐ,可这些又算什么呢?那些电视剧里的什么我只要有你就可以了别的都无所谓的情话,感动感动就可以了,要她真的这样履行,安乐绝对说不出口,也做不到。
事实的打击逐渐磨平了她的方刚血气,她要的,是真正安定的生活,有经济保障,有物质倚靠,有精神追求,缺一不可,这才是真实的生活啊。她悔恨那时不该独自去取那串曾经她们一起编的手链,这样是不是就不会一时脑热留在这座城市,也不会有后续那些戏剧性的事情发生,她和她也不会有过多的纠葛。如果她那时跟着父母去了北方,不再回来,不再见她,她们肯定过得比现在好,至少她会过得更好,安乐希望她好。
她辞了那家打工的外企,离开了那间满是柚子香甜芬芳的狭小出租屋,她去了趟北方,与安乐爸和安乐妈交待了债务资金的事宜,以及一些生活上的琐事,就独自离开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那个曾经整天邀她们去酒吧玩的富家公子阿飞,听说了她们的事,特地托了一帮人找她,也找不到,据说查到了她的航班,去的是大洋彼岸,再之后,就是杳无音信了。阿飞也去找过秦予晴,被秦予晴轰了又轰还拉黑了,现在的秦予晴,只要在她面前提一点关于安乐的事情,她都会暴走,哪怕只是无心的一句祝福,祝你今后平安喜乐啊,她也会立马拉下脸来不认人。
她只要一想到那个人,全身就会发冷,很冷,从胸腔深处,凉意一丝丝往外冒,坚冰似的,再也化不掉。
她想忘记所有,甚至吃药,可周围都是那个人的影子,一杯水,是她,一件雪纺衬衣,是她,路过的陌生人,是她,电视关了静音,是她,窗帘拉上了,是她,灯关上了,到处都是她。
一个无月的夜里,她实在受不住了,翻出那些压箱底的手串,颗颗晶莹,璀璨如星,其中有一串,整串都是剔透的纯白色,是刚认识那人时和她在英国小镇的屋子里一起编的,她说这串是她,梨花的白,清雅的色泽,她俩编完后她给她戴上,说一辈子不要拿下,后来那人决定不随父母北上而独自留在她身边,由于忙碌时常不回家,又把这串珠子给了她,说既然当初秦予晴编这手串的时候念的是她,那她希望秦予晴能自己戴着它,这样就如她一直在她身边一样,即使她人不在,手串也在,心也在。
秦予晴把那些手串全取了出来,一串串,理得整整齐齐,她出了门,路上除了残存的昏黄街灯,什么也没有,她来到河滩旁,对岸的斑斓华丽早已黯然,江水仍旧汩汩,在凄厉的晚风里翻涌,她把捂在衣兜里的晶莹手链一串又一串取了出来,一串又一串,相继扔进了奔腾的江水里,她瞅着底下似乎至深无底的黑暗,平静地,扔完了所有。不过其实还剩了一串,藏在她的怀里。她从包里掏出一枚打火机,从怀里取出了最后的那一串,“咔擦”,点燃。她看着那些如梨花纯白的珠子渐渐泛黄,变黑,裂出狰狞的纹路,像极了现在残破不堪的自己。“啪嚓”,绳链断了,那些残损的珠子一颗颗落下,落入漆黑无底的江水里,再也不见。
再后来,估计她们谁也没有想到吧,天下那么大,人可以去很多地方,天下也很小,小到我们永远不可能躲着不被发现。也许是前辈子的千万次回眸,才换来我们今生的擦肩而过。也许是擦肩而过之后的亿万声呢喃,才换来我们此生的不期然再遇。
多年后,安乐由于公务回了躺国,回到了那座城市,准备就呆一个月,事情处理完了就走,而她现下在这地方的交际圈子里,那个人的名字还是跟以前一样响亮,她避着,不去听,人多的晚会,她也不赴,她不是怕那个人,她是不知道该不该见。
这么多年了,时间可以冲淡舌尖触感,可以模糊回忆画面,她希望她原谅,又觉得她不可能原谅,至亲之人的离去,给她造成太大的打击,而她实在不确定这些年里她到底有没有走出来。同时,安乐也清楚她是知道自己回国了的,因为最近她的名字出现在本地各家财经报道里,况且她和她如今所处的交际圈子,几近重合。她应该也是避着自己,也许是一直避着,而在她愿意见自己之前,安乐是不会去主动打扰她的,除非……
她们不期然再遇了。
也是很戏剧性的,安乐主持完工作会议后开车绕道回去,本欲为了寻曾经的一家大排档路边摊,却在已陌生的公路上差点撞死了突然蹿出来的秦予晴。
她看着她在车头大灯的照射下一身的狼狈样,下意识地,开了车门冲上前拦住了她。七年了啊,她设想过数百数千种再遇的场面,也没预料到现在突兀又难堪的相逢。不管如今上流圈子里的人怎么评价,她也认为,始终认为,秦予晴永远都是她灰暗天空里唯一不灭的星辰,永升着的太阳,到哪里都可以绽放出耀眼璀璨的光,而这一道道光芒,哪是那些黯然失色的萎草枯枝能配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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