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站在屋檐下等。”
林烛没有打伞,发梢往下滴着水,也没有丝毫不适。他很自然地走过去微俯下身接过伞,顺手拍了拍伞下低着头的温顺女孩的小脑袋,“走吧,今天给你煮粥喝。”
凤祁没有抬头,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林烛被雨水打湿的衣服下摆,笑着点点头,然后跟着他的步子往前走。
没多远就看见背靠一处峭壁的小院子,东边是一大片屋宇,那里是前院教习的居所,都是一些单独的带花园的院落。西边是悬崖,所以并没有围墙,不过悬崖也并不多高,百十丈左右,悬崖下面是一条河流,对修行的人来说,哪怕只过了蜉蝣境的小娃娃从这里掉下去也性命无碍。背靠着的峭壁上挖了两个看不出深浅的洞穴,那里就是以前储存食材的仓库,外面的房子只是用来看护这里。如今两个洞穴失去了用途,也无人问津,门口的铁锁都生了锈。
林烛推开院子的门,收起伞,雨下小了一些。院子里种有一棵火羽树,也不知种下了多少年,在悬崖边上,一棵树遮住了大半个院子。看到地上掉了一层叶子,林烛楞了一下。小女孩凤祁看着前面少年的脚步慢了下来,有点疑惑地抬起头来。
林烛把房门打开,凤祁很自觉地走进去,走到临窗的一张茶几前,脱了鞋子盘腿坐在蒲团上,然后和往常一样,开始等着林烛给她做饭。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一个蒲团,一张茶几,墙上挂着一幅字,横幅下面是一张床。床头地下是一张矮几和一摞书本。
凤祁的面前也有几个本子,粗糙地用草线穿了下,一个本子大概三四十页,第一页是林烛写的两个字,“野草”。凤祁每次来都会看着这俩字两眼放光芒许久,然后再翻开第二页发花痴更久。第二页是她的名字,也是林烛写的。
这一天也不例外,她翻开第三页没多久就闻到了一股甜香。看看自己写下的像是野草一样自己都认不出来的字,有点欲哭无泪,也因此更加崇拜林烛。
世上怎么会有写字写得这么耐看,而且善良勇敢,又会做出天底下最好吃的饭菜和最好喝的粥……的人呢?
正想着,林烛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前。于是凤祁马上正襟危坐,翻开自己跟前的本子到最后面那页,愁眉苦脸地看着。
“先喝粥吧。”
林烛一眼就看穿了小姑娘的心不在焉,心里暗笑表面却还是若无其事地说。
这座学宫里,除了江小花,凤祁可能是最早认识他的人,尽管那时她才五岁。转眼就四年了,这小丫头还是这么让人无语。
林烛把粥放在凤祁面前,自己则是翻开另一个本子,本子的封面上没有写字,只是用笔浅浅勾勒出几根线条,像是云,也像是水。翻开来,是整整齐齐的字。
每当心绪不宁,或者无法抑制地想起从前的事,他都会默写一些文字,有的是藏书楼里的无名经卷,有的是一些修道人物的人生感悟。这个本子有点特别,因为里面默写的内容,是林烛进入学宫前就会的。
以前还会以为那个老人留给他的只是一些故事和一些莫名其妙秒的话,但自从接触修行到渐渐深入之后,他又怎么会不知,那本被老人称之为《人间世》的书其实是一本修行宝典。可惜人不在了,那本书他也只是看过而已。他记得老人讲给他的关于这本书的每个字,不是因为他记忆力超群,而是那个老人讲了很多遍。
他翻开空白的一页,笔尖蘸了下墨水,提笔写了起来。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林烛锁了门,先领着凤祁走到东边不远处的一处宅子前,门前早就站了位女子,看到林烛后向前走了几步微笑致意,“麻烦林公子了。”
林烛站住脚,微笑着摇摇头,然后摸摸凤祁的脑袋说,“明天见”。
凤祁本来有些怏怏不乐,听到这句话仰起头来,甜甜一笑。
等凤祁走入门内,林烛才转过身去向来时的路走去。
他想着待会儿要不要回去请教下宋教谕,那本《人间世》他有点不得其门而入。毕竟从前天开始他就没其他的可学了。这并不是自负的话,因为他能接触的最顶尖的功法也就是五行经书,除去《流水经》,其他的四本,《明火》,《野草》,《百金》和《厚玄》,他也都了解得足够透彻。如果不是资质不太好,加之年龄不合适,他早就同时开始修行了。他知道自己到了一个极限,要学习更高等的功法,比如《流水经》的第二本,《千江》。
所以他报名了下个月月初的比赛,因为进入前十名就可以上藏书楼的第二层。那里有他需要的书。
他想着心事,走进膳厅的后厨,然后推门走出去。膳厅里如往常一样,在这个点儿空无一人,只剩下剩余些残羹剩饭的碗盘,但却有点不对。他抬起头向门外看去,然后愣住了。
因为膳厅门外有很多的人,或者说有一大群人和一个人。
那个人只是安静地站在台阶上,周围那群人便也跟着安静了下来。林烛从后厨走出来的时候那个人转过身来,认真地看向他,然后笑了:
“你果然来了。”
林烛也笑了,想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另一件事:
江小花,现在少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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