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是半下午了,吴氏跟马玉平一起上楼在焦氏家吃了饭,马玉平喊郝丽华跟她一起收拾走碗筷,焦氏就在桌上和吴氏裁剪衣服,焦全芳累得不行饭没吃就上床睡觉了。
马玉平弄好厨房回屋,郝丽秋向她要爸爸,她这才想去郝庆红父子来,叫郝丽华去问焦氏,得到的回答是两父子早上出去就没回来,马玉平来气了,把怨气发到幺女身上,要她不许吵,自己玩。
吴氏带着裁剪好的衣服片要走了,看见郝丽秋在屋里哭着找爸爸,想带去她家里,马玉平不同意。
到天黑的时候,郝庆红父子才回家来,马玉平刚要发火,郝建军手提两条鱼在她面前晃荡:“妈妈。”
老李喜欢钓鱼,没事就去涪江河里钓,特别是没上班,早上天不亮出门天黑才回家,郝庆红前段去看了几次也产生了兴趣,便跟着他学钓,原来是去钓鱼了。
郝丽秋扑向郝庆红撒娇,郝丽华惊呼:“好大的鱼,哥哥,你们钓的嘛?”
郝建军:“李叔叔钓的。”
马玉平不屑地:“你爸爸就是凑热闹,他也能钓到鱼。”
郝庆红:“快去杀了煮来吃。”
马玉平吩咐:“丽华,叫外婆晚上一起吃鱼。”
焦全芳上了街回来居然累病了,两天没有起床,焦氏为女儿操碎心,马玉平眼见她背越来越驼,记性也越来越差,经常早上起来煮早餐才发现炉子熄灭了,这才想起前一天晚上忘记加煤球了,马玉平看着心疼,就在每天晚上上床睡觉前去厨房检查煤炉子。
郝庆红刚学会钓鱼,瘫痪的工厂要开始生产了,他有些后悔该早点跟老李学。
重要部门都是造反派掌权了,原来的领导由革委会安排,吴守亮要求在车间干他的老本行当保养工,他们担心影响他们开展工作以防止他破坏生产为由,安排他负责厂区道路清洁卫生。
吴守亮每天闷声不响的扫垃圾,郝庆红和老蔡老李每天上下班经过跟他打招呼,这样也有人告状,报告上去后说吴守亮拉帮结派,跟组织对抗,郝庆红他们只好作罢,利用休息时间去他家喝酒。
班是上了,可开会学习的时间比生产的时间还多,大会小会的,马玉平宁愿在机器轰鸣声中来回穿梭,坐下来听文件她又不懂老是瞌睡兮兮的,有次她实在控制不住使劲掐眼皮还是撑不住,一头往下栽,恰巧被领导看见,点她名站起来当着众人批评她思想松懈,对抗什么什么的,在众目睽睽下她臊得满脸通红,从开始工作就没有被批评过,回家大哭一场,从此不敢掉以轻心,听领导在台上讲得唾沫四溅要抓革命促生产,她也跟着同伴振臂高呼口号。
郝庆红因为跟吴守亮的关系,也无形之中受到监视,他加工的机零配件需要专人检查才能使用,有时候生产中的机器出故障停在那里也不要他修,说他思想不端正云云,郝庆红忍无可忍真想照那些嘴脸揍上一拳,冲动的时候,他想起吴守亮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失去理智,否则就上了人家当,后悔莫及。
郝庆红跟吴守亮他们喝酒的时候说他快要憋疯了,吴守亮说:“我才要憋疯了,摸了一辈子铁锤榔头每天守着机器,现在想看一眼连车间都进不了,你不想像我这样,你就挣只眼闭只眼。”
郝庆红两杯酒下肚,愤愤不平的骂道:“tm的什么世道,我们辛辛苦苦建立的工厂,让这些grd胡作非为,难道让他们骑到我们头上拉屎不成。”
老吴:“你是怎么啦?老蔡脾气下去,你脾气却上来了。”
老蔡是四人中长得最标致的也是个脾气最暴躁,年轻时老打架,他仗自己技术好,拜他师傅的徒弟不努力被他骂被他拧耳朵是常事,老婆孩子更不在话下,蔡氏开始忍受,生到第三个儿子后腰板硬了,也动手回击打不过就跑去找吴守亮告状,老吴上门训斥他,随着年龄增长,孩子大了都对他不满,渐渐的老蔡脾气才有些收敛,最起码动嘴不动手了。听到老吴赞自己,老蔡略显不好意思,说:“我不光想骂人还想打人呢,可听老吴的,忍在先,不然失去位置,拿什么跟他们斗争。”
老李性子慢胆最小,最不爱惹是生非,总是息事宁人的:“不让做就不做嘛。”
吴守亮劝导大家,相信党相信组织,不会让他们乱来的,你们有火有怒千万克制,为了我们的工厂,大家首先要守住自己的岗位。
郝庆红他们在吴守亮劝导下,心态平和起来,期待黑暗快点过去,光明早日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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