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亮了许多了,飞叶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轻叹一声,捉住柳若昔缩在袖子里的右手,又是一片冰凉的。
“你想看书也不急于这一时,这个时候天冷的很,就不怕冻坏了?”语气半是责备半是心疼。
柳若昔给飞叶握着手,只觉着一股麻酥酥的热流迅速传遍全身,心跳也迅速加快了,哪里还觉的冷。她自己吓了一跳,飞叶以前握她手的时候也会有脸红心跳的感觉,可从未如此强烈过,怎么现在……她偷眼看了看飞叶,只见她微皱着眉头,脸色如常,又不禁感到有些失落,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出来,笑道:“哪里就这么娇贵了,若依着你,难道冬天就不用出屋了?”
“你这手脚发凉的毛病,以前可用过药么?”飞叶突然想起来这个重大问题。
“这毛病自小便有,寻医问药的治了许多年却不见好,干脆就不再吃药了。”柳若昔神色轻松,除了手脚有些凉之外,她并没有任何不适。踌躇片刻,抬头对上飞叶的眼睛,用着诚挚饱含柔情的语调说道:“谢谢你。”
“嗯?”飞叶疑惑的看她,又被那波光流转的水眸看的有些晕眩,忙别开眼去。
柳若昔轻笑一声,“没什么。”
“哦。”飞叶点点头,“那个孩子醒了么?”
“嗯,听落辰说昨儿个半夜里醒过一次,我出来的时候又睡着了。”见飞叶有些轻松的点了点头,忍不住问:“那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飞叶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将昨夜的事情简单说了。柳若昔听完,也是翠眉微蹙,她本来就心地善良,虽身为女子,对天下苍生仍是有着强烈的悲悯怜惜之情。
两个人说着话就到了正房里,进了东边的暖阁,就看见那个乞讨的男孩儿支着下巴坐在软塌下面的脚蹋上说话,他的妹妹已经醒了,忽闪着漂亮的杏眸,不时咯咯的笑两声。
飞叶见此情景心头一暖,温和地笑着走过去问:“小丫头醒了?好些没有?”
男孩儿听见声音忙站起来,见了飞叶就要磕头,飞叶上前将他扶住,故意板着脸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的就给人下跪,这样多没骨气!”
“是!高锐从此只给哥哥一人下跪,遇见别人,就算死也不跪!”此时他早已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脸上的污垢除尽,竟是一个眉清目秀的俊俏少年,眉宇间透着倔强与英气,飞叶看着他亮晶晶透着无限精神的眼睛,暗自赞叹这孩子不简单,遭遇许多磨难之后还能有如此表现,定是个可造之材。抬手摸摸他脑袋,坐下来给女孩儿诊脉,女孩儿睁大了眼睛看着她,脆生生的问:“哥哥,你就是那个救了我们的恩人么?哥哥说你好厉害的!”这孩子见了陌生人竟丝毫不显胆怯,也不知是她勇敢还是因为飞叶生了一张亲和的俊脸。飞叶摸摸她巴掌大的瘦脸,笑道:“什么恩人,以后当我是哥哥就好,身子还难受么?”
女孩儿摇摇头,眼里却浮上泪来,“哥哥,你真是个好人!”自从逃难离乡,除了一直照顾着自己的哥哥,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飞叶鼻子一酸,她想象不到这两个孩子受过多少苦,只看他们瘦弱的身子,看他们对温暖这般强烈的渴望,就让人觉着心撕裂般的疼。
“爷,饭摆好了。”听月进来请几人出去吃饭。
飞叶想了想,抬头对失了眼角的柳若昔笑道:“叫她们把饭摆到这里来,咱们四个在这里吃?”
柳若昔一愣,咱们四个?随即明白过来,笑着点了点头。听月只得吩咐人抬了个小几来放在地炕上,又摆上几样精致菜肴,便带人退出去了。飞叶将女孩儿扶正坐好,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问高锐些问题,高锐口齿伶俐,不消片刻便说清楚了兄妹俩的身世。高锐已经十四岁,女孩儿名叫婉儿,今年十一岁,他们本是景州人,因为连年战乱,又加上天灾,生活甚是艰难,偏不幸的又赶上父亲亡故,母亲只得带着两个孩子离家投奔亲戚,却不幸染病故去,两个孩子只得一路往北到了京城。
飞叶一阵唏嘘,开口问他,“你的亲戚是谁?可曾找到?”
高锐一听这话,立即涨红了脸,眼里喷着愤怒的光,他紧紧攥着拳头,咬牙道:“什么狗屁亲戚?!见了我们这落魄模样,一顿拳脚将我们哄了出来,娘亲为了护着我和妹妹,被打的浑身是伤,不然也不会……”他一阵抽噎,再也说不下去,婉儿想起娘亲故去时的模样,也跟着抽泣起来。
飞叶紧握双拳,气的身子微颤,柳若昔紧咬着嘴唇,轻轻去拉她衣袖,若是这一拳砸下去,碎了张小几无碍,吓着了两个孩子可就不好了。
飞叶看见她眼里的安抚,慢慢的松了拳头,郑重地问高锐:“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何会受人欺负?”
“因为我们很穷。”高锐红着眼睛,想都没想就开口回答。
“不。”飞叶摇头,“这世上最让人看不起的不是贫穷,而是懦弱,一个人贫穷不要紧,没有骨气才是最可悲的。颜渊、陶潜也穷的很,可有人看不起他们么?所以,高锐,我看的出来你是个有骨气的孩子,若不想被人欺负凌辱,只有学着变的强大。你——懂么?”
高锐大睁着眼睛看飞叶一脸严肃的样子,突然就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会给自己的生命带来希望与生机,于是他重重的点了点头,突然溜下炕去,跪在地上对飞叶磕了三个头,朗声道:“请师父收我为徒,传我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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