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德祖赞和杨选之间的事儿没过多久高汉就知道了,还是那个爱喝酒的达瓦说的。
“杨选有时候还是能做点好事的,居然把火烧经卷的事儿默认了?”
高汉仔细研究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杨选为什么不争辩。达瓦说事实俱在他辩无可辩,但高汉可不这么想,这老家伙一定是又想起妖娥子,路恭的去向一定有问题。
两天后,李敬从逻些回来了,满世界夸赞高汉和他的宝马,说是高汉肯把宝马借给他相当仗义,好象是欠下高汉多大的人情似的。高汉知道他这是在为自己洗脱嫌疑,从他的暗示上高汉看得出逻些一行不负所望。
领回狂飙,高汉偷偷从马尾巴下面拿出一个小布团,那是允真的回信,信中写的简练但说的事却不少。
第一件事,应高汉所请,飞凤国来人了。是石雅会同十名飞凤军一起来的,允真没写名字,但高汉知道那一定是后来发展的飞鹰门成员。
第二件事是青裙要走了,不是他自己而是带领所有的苯教教众去往象雄,对外宣称是到象雄弘法,除了经文、法器其他的一概不带。高汉的那些孩子们自然也被他说成是苯教弟子,跟他一同前往,与他随行的还有永丹贡布一家。
青裙把这次的声势造的很大,行动也很迅速,在得到高汉信息的当天便组织人员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
不少信奉苯教的吐蕃贵族也奉献了自己的虔诚,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更有人不离不弃地跟着走。出走的人群达到了惊人的三万众,而且还陆续有人和家族尾随而去,甚至还有部落整体投靠,逻些城几乎为之半空。
在这种声势下,吐蕃官方象征性地挽留了一下便放弃了努力。
高汉知道这是青裙的策略,这样大张旗鼓地搞赤德祖赞就不敢轻易对苯教下手了。至于那些跟着走的人里也一定有吐蕃的暗探,那不是问题,日后自然会一一查明。
春巴吉就惨了,被青裙下令剥夺了所有苯教教职,还被他师傅哈布其痛打了一顿,恐怕得有很长时间都不能下地走路。笃信苯教还与娘氏仇深的那囊妃也罢免了他的玛相大权。失去了苯教和皇宫这两棵大树,春巴吉将来的命运堪忧的很。
第三件事是青裙已经让大金把高汉的信转交给了墨志子,高汉相信在墨志子的统筹下联盟对这次危机会有很好的应对方案。联盟现在最大的优势是吐蕃还不知道联盟已经知道了这些,所以接下来的运作一定要快。
因为马不如狂飙的快,逻些来送驿报的飞鸟使晚了李敬一天才到。接到悉猎上奏的赤德祖赞本就憋了一肚子邪火,这下彻底炸了。听说跑出去亲自把所有行刺的“苯教僧人”都杀了,脑袋就堆在杨选的住所前面,不知道是向杨选还是向其他人示威。
苯教的集体公开叛离让赤德祖赞极其难作,这比吐谷浑和孙波甚至联盟的反叛还让赤德祖赞头大。因为前者可以加以刀兵,赤德祖赞有信心用武力让他们屈服,重归王统,可对苯教却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吐蕃历来就是政教一体,苯教曾经而且在集体撤离逻些之前仍是赞普最大的支持者。赤德祖赞是想消除苯教对自己的束缚,但他的计划是通过教派斗争逐步打压苯教的,可不是让苯教这样突然辙走。
按照吐蕃的传统,赞普的权力是天授神赐的,苯教的离开就是对他的否定。这对吐蕃的政治是个极大的打击,也极大地消弱了赞普的权威和公信力。
赤德祖赞和吐蕃高层都知道苯教为什么会出走,但下层官僚和底层百姓不知道,大部信奉苯教的官员也极不满意,悉猎在逻些稳不住局面,必须得赤德祖赞回去坐镇才行。
“传令,移驾逻些!”
本该“无比荣耀”的历史被毁了,吐蕃上层又出现了剧烈的动荡。赤德祖赞再无指点江山的气度,不但大臣们要跟着回去,本部二十万大军也带走了一半。
这种强悍的军国作风对一般人或许有效,但对青裙不行。高汉知道当世俗王权对上精神导师,那引起的动荡无异于火星撞地球,两败俱伤都是轻的,所以赤德祖赞不会轻启灭教之战。
金城公主身体不佳,赤德祖赞不忍劳动她,把她留在了札玛。不知出于什么考虑,高汉也被留了下来,跟众道士一起保卫金城。
“去吧,我的英雄,放下心中的怨念,对你的子民多些宽容,佛祖会保佑你吉祥如意。”
临别,金城公主为自己的丈夫送上了祝福,殷殷告诫让自诩英雄盖世的赤德祖赞红了眼圈,身上的戾气消褪了许多。
“我会带着你的祝福,把佛法印刻到每一个吐蕃子民的心上,当胜利之日,我会踏着佛光来接你。”赤德祖赞深情款款地与金城依依惜别。
祖母赤玛类去世之后,远嫁而来的金城公主就是他精神上的支柱。这种离别的场面感动了很多人,其中也包括高汉。排除外界因素,他们之间的真情足以与任何可歌可泣的爱情相媲美。
然而站在山岗上,看着浩浩荡荡的大军高汉不禁为自己的感动而哑然失笑。
当初很多感性的唐人估计都象自己一样,怀着美好的愿望期待用一个女子的柔情来改变一个极具侵略性的王者,进而改善两家的关系。这种想法本身就很有浪漫主义色彩,符合唐人的特点,但却是不切实际的,也低估了吐蕃王的政治智慧、能力和野心。
三颗闪闪发亮的脑袋在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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