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穿过厚厚的冷气团,在机身强烈的颤抖中,终于平安地降落在湿露露的停机坪上。当黄健民走出机舱的那一刻,一股寒冷的强风呼啸而来,从南方的艳阳天来到这阴冷的美丽之城。他尤如当年默罕默得出走麦加麦地那一样。杭州?会是他生命中的逆袭的圣城吗?
来到出口黄健民看到一个中年司机正举着他名字的牌子,他冲他热情地招招手,那是来接他的司机。司机热情地自我介绍他叫叶绍荣,并接过他手中的拉杆箱,引领着黄健民朝车子走去。车子是一辆较旧的蓝色桑塔那。
路上几乎没有多少车子,车速很快,一会儿就到了市区,黄健民看着满天的电缆线就如蜘蛛网一样,整个城市显得破旧不堪,并没有给人以一丝人间天堂的感觉。倒是路两边的法国梧桐金黄中带着枯萎,在寒风中悠悠扬扬飘落,有着一种别样的情怀。
叶师傅非常健谈,他向黄健民热情地介绍杭州十景和风土人情,讲到他原先是国有英雄绸厂的设备科长,后来合并到国有建业绸厂。但是这次国有资本重组并不成功,连年亏损连工资都发不出。他个人也在这次洗牌中,由科长而业务员,由业务员而司机。人生命运在这波浪潮中尤如一叶小舟起伏不定,惊涛骇浪。他说他还算是幸运的,有很多下岗的工人没有得到安置,生活在绝望之中。有的工人去卖血,有的女工去卖身。黄健民看着他的侧面,满脸沧桑和无奈!
建业绸厂只是潘董他们收购的大国企之一,但因为是第一个买下的便成了他们在杭州的总部。车进了气派的大门才惊讶地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工厂呀,这分明就是一座大学。参天的林木,小桥和流水,掩影在植物后面的白色厂房,一切都是那么宜人。和广东那种水泥地上立起来的光秃秃的厂房简直是天壤之别。由于潘董回了香港,这里有一个香港代表接待了他,这个代表名叫古天乐。古天乐长的象麻杆,戴着薄薄的近视眼镜,薄薄的嘴唇,一看就是那种阴森刻薄的人。他非常热情地向黄健民介绍着公司的情况,并告诉他食宿的安排,正说着电话铃响了。他立马接了起来“hello,电话里传来厚重的声音他立马坐直身体,”潘董你好,黄健民正在我的身边,宿舍已按您的要求安排好了,空调是新的,热水器也是新的,您放心!“说完那边已放下了电话。
可这边黄健民的心里却是暖烘烘的,老板那么牵挂自己,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干,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老板那么看重黄健民,古天乐不爽地看了他一眼,又拿起了电话叫来一个胖胖的女人宋莲香,”宋主管麻烦你去给黄健民找个位置坐“。宋莲香是成了精的女人,一看主子的眼神,就知道不怎么待见他。前几天吃饭的时候宋莲香就听他说要来个副代表。由于这个副代表不是古天乐的人选,他颇为不悦,但他不敢向上抵抗,只能向下流露点情绪希望下面的人挤走新来的人。这样黄健民还会落个能力不强的名声,灰溜溜滚蛋。
宋莲香带着黄健民来到大堂向自己后面的位置一指,”这个位置是你的。“
黄健民一看,上面一层的灰,只有桌子没有椅子,心中就有些光火,但他忍了。强装平静地说:”到哪里去拿椅子“。
宋莲香也不敢做的太出格,必竟是她的上司。但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去帮他搬个椅子,”走吧,跟我去针织部借椅子。“
一楼都是针织部的辖区,宋莲香的编制属于香港总部。等于是借坐在针织部的地方。但香港总部的人也是见官大一级呀,因为毕竟代表的是投资方,可是你这样想就错了。原厂的人对于投资方的人天生有一种敬畏和排斥心里。敬畏的是那些可以掌控他们命运的女人,排斥的是那些有可能来接管企业抢他们饭碗的人。这样一来杭州原厂的人很容易抱成团排外,对于新的管理理念存在着天生的抵触情绪。
宋莲香来到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前敲了敲透明的玻璃门。听到里面叫了请进,便顺手推门进去毕恭毕敬地叫了声”董总您好,这位是新来的副代表。他那个位置没椅子。
那董总是个50来岁女人,一看就是那种蛮不讲理的的霸道总裁,只见她头也不抬地应了句“我们也没有椅子多,你去找行政吧,让他写个借条“。
黄健民听到这句火就蹭地往上涌,心想我是副代表,地位比你高多了,来了不但没有办公室,要把破椅子还要我写借条。心里不由下了恨劲,你等着,我一定要改变这种现状。
屈辱地拖来一把破椅子,黄健民把桌子抹干净。坐了下来,平静一下心情后,看到桌上的座机便拿了起来拔通了香港潘董的内线电话。听到潘董亲切的身音传来,黄健民尤如见到了亲人一般有点喉哽,”潘董您好!我已到杭州安顿了下来。“
”健民哪,我还要两个星期才会到杭州,我已托人明天从香港给你带了条围巾过来。我知道你在那里开展工作会很艰难,不过不用急慢慢来,那么庞大的国有企业要转变思路一定会有敌对情绪。你要冷静不要着急,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干出成绩。。。。。。
潘董说了很多,都是温勉有加。这让黄健民无比感激,同时因他的支持而充满了信心。
这边黄健民给自己气还没打足呢,那边就有个中年美妇人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
”你是谁呀?怎么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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