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樱秾是花开得繁盛的意思。你总是抱着字典,跟我解释你名字的意思。你再三说,这美丽的名字是你自己起的。你说,樱秾不是你的名字,因浓才是。因为的因,浓郁的浓,浓馥的前因后果,因为太强烈,缠绕在你的身上,让你感到被神的召唤包围。你给我看你的纹身,我用颤抖的手指抚上你的身体,我们什么也没做,却像是令人羞耻的那种事情。我浑身战栗……
“亲爱的朋友,记起来了吗?吴樱秾说她并不恨你。因为无论如何,那一切都过去了。让往事随风飘散吧,星色。不要躲避我们前进的道路。”
我还爱着你。
三月的雨。
殷沓沓给自己点了一支又一支的烟,痛痛快快地抽了一个下午。“宰杀朋友而亲近敌人,那就是你。殷星色,然后你也觉出了不对,因为你所拥抱的,你对它们微笑的,全是毒蛇,蜘蛛,和蝎子。你在午夜梦醒时,不会惶恐得大叫吗?昆虫才不是同类。虽说讨厌人类,但是也终究无法接受昆虫吧——我这样跟你说吧,反社会人格,反人类的人,会告诉你他们耻于与人类为伍,并鄙弃那种人类要对人类好,将人类当作朋友的论点。他们的理论上,难道有两个眼睛两个鼻孔一个嘴巴的哺乳动物就是我的朋友了?——啊呸,我养条狗狗掉的毛都比这些所谓的我的同类亲热,我狗的狗屎都比他们说的话香。那么他们是认为,狗是同类吗?会真心地爱着狗吗?”
“或许作为一个狗的i者听了这句话你会开心——人终究是人,不会将狗当作朋友的,或许会把狗当成宠物,但无法当成朋友。因为朋友就是要有安抚你的能力,终究,狗无法理解你。那些人,比普通人更需要朋友,更需要同类。他们需要同类这个概念,需要同类必须相亲这个事实比任何人都需要,因为,任何人都不如他们来得体会得深,没有同类的恐惧,与痛苦——如果能找到同类,谁不想要?!……只是因为普通的人类都和他们差距太大了,才让他们产生同类都是可怕的,反倒是异类还不具有那么大的威胁。”
“人类并不是同类,这是对的。决定同类还是异类的标准,并不是类似哺乳动物还是昆虫这种参数,而是想法。拥有相同想法的人,才是同类。寻找同类,是人生的终极目标——你看,记起来了吧。你一直在人群中寻找的,就是同类啊。找不到,很痛苦吧?”
“看。”
殷沓沓拉开窗帘,黑暗的房间一下子明亮起来,李言被刺激得伸手挡住了脸。“啊!”
“看,下面有一片草坪,前面是大马路,那儿,有一条高架桥,到了晚上车子会堵在那儿。你以为,曾经的你走过草坪,走过人流密集的地方,是什么在让你不害怕呢?——当然是同类,朋友的力量了。现在因为你失去了朋友,所以,无论干什么,就算只是无事地走路,也会觉得不安啊。因为,你的潜意识知道,朋友,已经消失了,围绕你的是异类,是狼,是豺,是昆虫……”
“我的朋友,是吴樱秾?”
适应了光的环境李言放下了手,眼睛里流出了眼泪。
“不是,是你的第一个朋友。”
“那是谁,你吗?”
“不是,是你自己——你的自我,是你人生的第一个朋友。你把它也杀了,所以你很孤独。”
作者有话要说:
☆、迷花
原来是这样啊。因为丢失了自我,丢失了最重要的朋友。所以会害怕吗?……
“你是怪物。”
李言恍恍惚惚地说。她看着殷沓沓,殷沓沓坐在窗台上抽烟,笑着把脚放在窗框上,帆布鞋踩着窗帘。
“你为什么连这种事都知道。你是怪物吧。”
“我知道,你也知道——只不过你选择忘记,而我在帮你记起。帮你记起属于自己的回忆就是怪物吗?那怪物这个词还真好听哩。”
“你是……好的怪物。”
李言用小到无法听清的声音嚅嚅地说道。
“朋友,是每个人都需要的。吴樱秾,是每个人的必备品——这家伙就像是一面镜子一样照出你的内心,你却把它打碎了。”
“吴樱秾才不是每个人的必须品。”
李言听着这话有点怪,弱气地反驳,“怎么可能是每个人的朋友呢……”
“对,只是你的朋友而已。”
“那我……”
“你很爱她,想跟她上床吧?”
“啊?……”
李言又一次颤抖起来。
“为什么这都知道……”
“因为我不是你的妹妹。我不是人类。”
殷沓沓把脸转向了窗台,那贴着燃烧一样温热的玻璃的脸,玻璃反射出自己的眼睛。
“我是怪物。”
“我,有错吗?”
李言伤心地说,“我,错了。我不能,做那种事……”
“是吗,你的内心还残留着一丝爱情?你还记得你有女朋友,所以不可以跟除了女朋友以外的人上床吗?”
无法承认。
“我……”
“其实上了就上了吧,没什么的。那是很正常的事。”
“……和朋友上床,是正常的事吗?……”
李言是真的伤心了,抓着自己的手,美少年的外壳已完全崩坏,手足无措的女人,唇舌颤抖,心灵崩溃的样子,好像才是她本来的模样。
“和朋友上床,不是不被允许的吗。”
“只要你愿意,没有什么是不被允许的。杀人也是被允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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