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沫觉得自己都快疯了,她疯狂想回去摆弄自己的小战车,想在她的小实验桌上颠来倒去倒腾小发明,想再去沅婆婆那里听故事,去未知的暗礁地探险……想到后来,她就越来越冲动地想回去抓起她的小电鳗,给这里坐着的每个面目可憎的人都放上一枪,好早早结束这个混蛋透顶的寿宴。
但父王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坐着,还时不时地朝她这里扫上一眼,看她有没有坐得规矩,她只好苦着脸对阿湘道:“姐姐,我想上茅房。”
“阿沫啊,你今天已经上了七次了。”
“姐姐啊,人家真的好急。我……我大概是螺肉吃多了。”阿沫捧着肚子,一脸痛苦的样子。
“唉,好吧好吧,你快去快回,等会儿父王……”阿湘还没说完,阿沫已经离开了位子。
她拎着裙子,迈着小碎步,一扭一扭,想快又快不起来的柔弱样子,让阿湘真的以为她是内急的。可一出碧潮殿,阿沫便一条旗鱼般地蹿了出去。她抄了条小路,闭着眼睛一阵狂奔,她毫不犹豫地钻了五个鬼礁林,穿过四个海秋葵,应该是到得一片沙洄地的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是。
难道是最近的洋流又换了方向?还是自己迷迷糊糊又跑错了方向?唉,都怪这身中看不中用的裙子,连个口袋都没有,害自己都没有办法带地图和指南针。那可是探险家从不离身的基本装备啊!那张地图,还是花了她三年时间,亲手绘下的呢!包括一千多座岛屿,还标注了洋流经过的时间和方向,各处暗礁和矿藏。
“像我这样的天才,就根本不应该穿这样庸俗的裙子,戴这样艳俗的头钗,简直……简直就是侮辱我的智慧!”阿沫一边忿忿地拔头上的簪子,噼里啪啦扔在地上,一边粗暴地把梳得一丝不乱的头发解开,终于化成一头黑瀑披散在秀丽清纯的小脑袋上。
拆完了头发,阿沫终于舒舒服服地吁了口气。这头发扎得太痛了,而且顶着那么多金钗银钗,足足有两斤多,沉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头上轻松了,她又继续百折不挠地去解自己的裙子,一层又一层,解一层她骂一声。从裙子的材质闷热不透气容易长痱子开始,到裙子的式样太长容易绊倒,再到裙子的穿法太复杂太浪费时间……反正就从里到外,没一样好的,没一样她看得顺眼的。
她刚才跑得急,早已经被闷得一身汗,现在骤然解脱,只觉身上到处都是黏黏的,特别难受。阿沫看四下无人,索性便脱得只剩一条贴身的短裙,跳进珊瑚丛后边的海洼地里,撕了根藻角,洗起澡来。
她边洗澡边哼歌儿,正洗得畅快,一边还从珊瑚丛的缝隙里往外张望。这是一片寂静的海域,连她也说不出具体位置。她想等一会儿去看看沅婆婆,求她把上次胤龙斩蚩尤的故事再接着说完。哎,早知道,应该从寿宴上顺点儿好吃的出来,带给沅婆婆。她那么大年纪却没有孩子,一个人孤单单的。阿沫每次去都会带点吃的、用的给她,说是换她肚子里的故事。
她正打着如意算盘,却看见珊瑚丛外走过来一个人。
一个男人。很年轻,很英俊。
阿沫不禁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他们龙族本就长得得天独厚,更何况像他们生来便是仙胎的王族,随随便便都是帅裂苍穹、艳冠寰宇的精品。阿沫一直觉得青澜哥哥是全天下最最英俊无俦的男人,接下来嘛就轮到自己的老爹,若再年轻个几岁应该也是很有竞争力的。
可面前的这个男人似乎一点都不比青澜哥哥逊色,而且举手投足间还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优雅与傲气。走在这片荒无人烟的鬼地方,居然气定神闲,就像在他们自己家的后花园里散步。
哎哎哎,不对,他,他竟然捡起了自己扔在外面的那堆发钗,那倒算了……不不,他现在开始捡衣服了,那一坨衣服,一件件抖开来,再丢出去……啊,这个流氓,他,到底要干嘛!
“喂!住手啊!你……那是我的!”阿沫恼羞成怒,隔着珊瑚丛,伸了个脑袋出来大喊。
他似乎听见了,停下来四处张望。
“我在这里!”阿沫朝他招手,气急败坏道:“那衣服是我的,你别扔,快还给我!”
他看到了珊瑚丛里那个漂亮的小脑袋,笑了笑:“你的?”
“嗯嗯嗯!”阿沫拼命点头。
他“哦”了一声,然后毫不犹豫地把她的衣服团成一个蒲团,垫在一块石头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喂喂,你干什么!”阿沫气得快疯了,这人是神经病吗?跟他说了衣服是自己的,他照坐不误。
“这石头太不平整了,坐着很痛。”他抬起头,可怜兮兮道。
天,真的是傻瓜吗?这么英俊的脑袋里装的全是鱼粪?想到他可能真的是傻子,阿沫倒平静下来,带着同情开导他道:“呃,我说,坐着痛你可以先站一会儿,这是我的裙子,不能用来坐在屁股底下。”
他摇摇头,很委屈的样子,“不行,我走得很累了,我要坐会儿休息。”
“那你也不能坐我裙子上啊!我……我在洗澡,我洗完澡出来要穿的!”阿沫已经很耐心了,对方是残障人士,不能一般见识。
“你真的在洗澡?我竟猜对了!”他似是喜出望外,眼睛骤然一亮,“那,你的衣服现在在我手上,你可以求我了!”
琛华很早很早以前,听过一个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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