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太多了,混到这咖位肯定是有特殊的手段。
常老没急着和周容深讲条件,很是沉得住气,他和二姨太打情骂俏也不避讳,周容深是很冷淡的男人,也不觉得怎样,倒是我对二姨太很感兴趣,这女人举手投足媚得有些过分。
我们喝了两壶茶后,常老忽然问周容深会不会下棋,能不能讨教一盘,学点门道。
常老姿态放得这么低,周容深当然不能拒绝,他笑着说那就陪常老下一盘,献献丑。
二姨太摆好了棋盘,常老让她去厨房盯着厨子做菜,我站在周容深左侧看棋,常老十分干脆落在棋盘正中间一枚黑子。
好比下象棋的当头炮,都是很寻常的路数,周容深围棋下得非常精妙,他和乔苍不一样,乔苍功利心求胜欲都太强,每一招都狠,狠得能给对方逼出一头汗来。
周容深是怀柔政策,文火慢慢熬,熬得对方迷糊了,猜不透套路了,他再发狠。
他们各自走了十几颗子后,常老抬起头看了一眼周容深,“周局长的围棋看个开局就知道有多厉害,我这个人也是好胜,别人和我下棋都让着我,怕我不高兴找他们麻烦,其实我不喜欢这样,我混到今天也是真刀真枪,他们不让我,我就一定不能赢吗?”
周容深在棋盘边角不动声色布置了四颗白子压阵,“常老放心,我一定不让您。”
常老意味深长说,“我就是相信周局长不买我这个面子,才一定要讨教两招。”
他脸上笑容说不出的高深莫测,“不妨我和周局长赌一把大的,这盘棋下赢的那个人,可以向输的人提一个条件,输的人只要不十分为难,都必须应允,怎样。”
周容深说这有必要吗,只是玩儿一局而已。
常老指尖转动着那枚黑子,“我喜欢有筹码玩乐,周局长不敢吗。”
周容深不理会,他当然清楚常老要什么,虽然他有把握赢,可他也是绝不冒险的人,常老等了片刻只当陪我这个老头子开心,这里是珠海,周局长不明白入乡随俗的道理吗。
周容深眯着眼紧盯棋盘,他骑虎难下,已经推辞不了了,他说就依常老的意思。
他应承后常老的棋路明显有了变化,比刚才平平无奇多了太多狠招,东攻西堵,把周容深艰难布下的局搅得很吃力。
我隐约看出常老的招数了,和乔苍那天在茶坊很相像,不知他们这些亡命徒是不是都喜欢堵死别人的同时,也不给自己留有后路,杀法简直如同自焚一样。
周容深举棋无处可下,才发现自己被逼入了四面楚歌的绝境。
他的四角阵被打破,常老设了一个更加恢宏的五角阵,周容深并不是不会,他掉以轻心了,他不觉得常老有这个段位,才到最后被他反压制。
周容深笑得有些僵硬,“看来常老要赢我了。”
“不,白子还有扭转的余地,只是你未必把握得住。”
周容深盯着棋盘看了许久,“黑子来势汹汹,确实很难了。”
周容深说这话看似云淡风轻,但其实已经有了一丝忌惮,他如果输了,常老势必要利用他的权力为乔苍铲平一些路,他不答允便是失信,失信于常老,就是江湖规矩解决,周容深掌控几万精力,他不怕,但没必要惹一身骚。
他答允则意味和这伙人同流合污,这么大的把柄,万一翻船就麻烦了。他显然低估了常老的棋艺,把他看成胸无墨点的黑帮头子,却不想着了他的道。
周容深悬在半空迟迟不落子,常老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我在这时开口,“有什么难,我一下就可以打破僵局。”
周容深拍了拍我的手背,小声让我不要胡闹。
我冷笑说这盘棋在我眼里,不过小儿科。
常老很感兴趣望向我,“哦?何小姐如此有把握,能让我领教一招吗。”
我说常老势在必得,如果我让您输了,您答应容深一件事吗。
他说当然,君子协定,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会出尔反尔。
我这才接过周容深手里的白子,坐在他刚才的位置,他有些担忧我,手在我腰间轻轻捏了捏,我从容不迫笑,在常老的注视下将白子放回棋盅,猛地掀翻了棋盘。
无数颗黑子白子抛向空中,交错纵横,我和常老对峙于这样的眼花缭乱之中,他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而我唇角的弧度却越扬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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