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琉璃皱皱眉,禁不住抱怨道:“这个郑宰思,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朱儆见她知道了,忙拉住她的手:“你、你可不要告诉少傅呀?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朕迟早晚要知道的。”
琉璃本要说他几句,可又想到自己如今不是皇太后了,何况朱儆本就怕她学范垣一样教斥他,于是只道:“我难道什么事都要告诉少傅?这是皇上跟我之间的话,放心就是了。我谁也不会告诉。”
朱儆听她答应,这才又笑道:“纯儿,你可真好。如果你能让少傅近朱者赤,就更好了。”
琉璃啼笑皆非,心中转念,又问道:“郑侍郎可还跟你说了什么别的不曾?”
朱儆道:“郑爱卿跟我说的可多了……”凑近过来,在琉璃耳畔低低说道:“他说威远将军怕老婆,给他夫人训斥的跪在地上,半夜不敢动弹。”
琉璃瞠目结舌,朱儆又低低说道:“还说国子监的宋祭酒,别看他表面上古古板板的,其实家里有六个小妾,其中一个还是从扬州买来的,才十四岁。”
琉璃本是要打听郑宰思到底跟朱儆还说了什么,不料果然吐露出这些来,听得自己反而脸红耳赤,又有些心惊。
朱儆却并不当回事,只是觉着好笑,说完了又道:“你听好不好笑?那宋祭酒,老的胡子那么长了,干干瘦瘦的好像一阵风都会吹走,居然还要那么多姬妾,亏他还在朕面前总是子曰诗云,一本正经的。”
琉璃十分无奈,朱儆见她不笑,就也敛了笑容:“你怎么了?难道觉着没趣?”
琉璃也说不上来,勉强又问道:“怎么郑大人只跟你说这些琐碎的没要紧的事,难道没有教皇上好好读书?”
朱儆道:“当然是有的,只不过那些没趣,所以不跟你说而已。这些闲话,都是在我学好了书之后,郑爱卿才讲给我的,你可不知道,有时候为了听他多说些,朕都要提前把要背的书都背过,要练的字多练练,不然做不好这些的话他都不肯说呢。”
琉璃听他如此说,倒是没什么别的话了。
朱儆又跟琉璃说了半晌的话,眼见时候不早,也该回宫去了,就嘱咐说:“我看少傅等闲不会许你进宫的,先前都没有进宫拜朕……以后你就多吹吹枕头风,不然朕就直接宣你进宫就好了,你说呢?”
琉璃忍不住问说:“枕头风这句,郑侍郎又是怎么告诉皇上的?”
朱儆笑道:“还不是那个宋祭酒的典故?据说他一个姬妾的兄弟想进国子监,却不够格,晚上就在枕头旁边望他耳朵里吹风,果然有效,宋祭酒答应了让那人进国子监了。”
琉璃吃了一惊。
朱儆见她愣愣的,举手向着她招了招,琉璃只得蹲下身子:“怎么了?”
朱儆歪头,往她耳朵上吹了两口气,笑着说道:“就是这样,以后你也学会了,就这么对付少傅就行了。”
琉璃正觉着无奈而好笑,养谦跟范垣去而复返,原来他两人也觉着时候不早,便来探望。
当下朱儆便别了琉璃,又同他二人说了几句话,范垣毕竟不放心,陪着出门,亲自送回宫中去了。
琉璃自回到房中,却见温姨妈歇了半晌,已经缓过神来。
温姨妈见了琉璃,便问起朱儆,琉璃只说才出门去了,叫她安心。
温姨妈愣愣怔怔:“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我竟见了皇上。”又道:“没想到皇上年纪这么小。”
琉璃道:“是呀,才七岁呢。”
温姨妈呆呆道:“可怜见儿的,这么小的年纪,父母都没有了。”不觉感叹了一句,又觉着自己逾矩了,忙握住嘴,又转口道:“可年纪虽小,看着实在是精灵尊贵的很,又有四爷等能人教导着,一定会是个英伟神武的明君。”
然而先前那句话早触动了琉璃的心,不禁低下头去。
温姨妈不明白她的意思,便抚着琉璃的颈背道:“难得皇上跟你这样投契,竟肯亲自来探望,唉,我看皇上毕竟也只是小孩子,同你如此投缘,难道是无缘无故的?只怕是觉着你有些像是他的亲娘,所以才如此亲近呢。”
温姨妈知道这话不该,仗着屋内无人,声音又低,倒也不怕。谁知却歪打正着了呢。
琉璃看了温姨妈片刻,终于慢慢地靠在她的怀中:“母亲,我也很心疼皇上,恨不得……对他好一点。”
温姨妈听如此说,点头道:“我的儿,知道你心软,何况皇上又是那样的好模样,方才我虽然吓坏了,但现在想想,实在是可人疼的很,以后你若跟他见了面,也对他尽力好些就是了。”
因范垣离席去送朱儆,养谦独自回来应酬众人,徐廉略坐一坐,就告辞了,范澜跟范波也随着起身,那两位同僚也自去了,最后只剩下了郑宰思。
养谦虽然半个字也不曾提过朱儆来到,只是郑宰思何等精明,见他若有所思,便笑道:“是那位小祖宗来过了?”
养谦诧异之余,却也知道他的为人,笑道:“你又怎么看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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