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签字画押过后,烟珑便就请宁君洁回翠怡轩。
宁馥的下人对她如此不敬,不必宁君洁开口,素若在一旁就气的牙痒:“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
烟珑也是了解这主仆二人脾气的,知道越是表现的生气她们就越得意,而宁馥这边目的已经达到,能把宁君洁这些人赶出素缨楼简直不能更高兴,是以她甚是和善的笑了,姿态相当恭敬的将她们主仆往门外请。
“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按照楼里的规矩,我是有资格盯着你们收拾东西走人的,万一落下些什么,回头下人们不清楚情况再给收拾丢了,那怎么担待的起。”
是人都听得出来这话明摆着就是说你们最好手脚干净些别把楼里的东西带出去,素若气的面色胀红还要再上前理论,宁君洁一把将她拽了住。
“三妹妹也是为了我好,有什么可吵的。”
这话说完,礼一走,这就出了宁馥的办公处。
回到翠怡轩看着素若和月如收拾,烟珑在旁边盯着瞧看,外面小厮也套好了车一件件往上搬,这时有人过来相请,林清之邀宁君洁去香洒院一叙。
烟珑看了看。
素若一把将手上的活计丢下,瞪向她:“你不过只是个奴才,大姑娘要去哪,还得经你的同意?”
烟珑不紧不慢的抬了抬眼皮子,道:“我只是觉得林公子无缘无故的请大姑娘独自去香洒院,到底孤男寡女了些。”
宁君洁厉目盯向烟珑:“无缘无故当然不会请我过去一叙,林公子在香洒院住的这段日子里,你家小姐着人照顾侍候过吗?香洒院都是我跑前跑后忙活,现在我要走了,去香洒院那里跟下面的人交待两句这种事,你们姑娘会做吗?”
烟珑笑了笑,躬身让开门:“大姑娘请。”
一进香洒院,一路上仍旧带着闷气的宁君洁,被厅内的阵仗给惊的什么负面情绪都消失了个干净。
暖茶烫酒,香肴小菜,属于她的位置上,手边就是一个精巧的青瓷玉瓶,里面浅插着一株冬梅,几步外燃着她喜欢的香粉。
那男子坐在席上,见她进得厅来,恰到好处的提起烫着的酒壶,酒水滴答斟了满杯,她越靠近,酒香便就越熏得她心神难宁。
“快喝杯水酒,去去寒。”
宁君洁坐下,望着他的目光有些仰慕,她突然觉得这个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举手投足之间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这般优雅尊贵,最重要的是这种优雅竟丝毫不会让身边的人觉得高不可攀,并一点一点在不知不觉之中沉沦深陷,无法自拔。
她也突然间意识到,在认识林清之之前,她甚至于根本就不知道这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人。
林清之似乎被她闷不作声的模样所扰,以为她在为离开素缨楼的事而难过,安慰道:“这素缨楼也不是什么了不得非留不可的地方,塞翁失马蔫知非福?”而后又笑,甚是洒脱:“而以君洁姑娘的能力,何必在这里屈就位居人下?素缨楼没了你,是素缨楼的损失,更是宁馥的损失,你这么想才对。”
这话的的确确起到了安慰作用,宁君洁却隐隐觉得应当是这话出自于他的口才听起来特别入心,半晌后笑叹,端起酒来慢慢饮了下去。
酒一入肠,浑身暖了许多,她没动筷,只是望着席面出了出神。
她心中此时已经很确定,自己真的喜欢上了林清之。
但她同时也清醒的明白,林清之对她就算有好感,但也未曾明示。
而且,眼下也绝对没有明示的迹象。
她也知道宁家与林家的悬殊,就算林清之有意,将来也有麻烦等着。
人,要做成一件事,尤其是有些难度的事,那就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先谋而后动。
这一句话,在她绑架宁馥不成反被绑之后,就被她视为人生警钟。
她的目光不由的慢慢飘到了林清之的身上。
蒋虚舟能被她拿下吃定,刘安仁也能被她赶走,林清之不过也就是个男子,再难再复杂,只要她上心用心,一定也可以拿下。
她在心中对自己这般言道。
“君洁姑娘?”林清之看她愣着神,歪着脑袋唤了一声。
宁君洁笑了笑,道:“只是有些恍惚,没想到林公子现在成了东道主,我倒成了素缨楼的客人。”
林清之笑着摆了摆手,敬她一杯:“君洁姑娘行事磊落,我深记于心。”
宁君洁含笑饮了,酒杯放下的同时长叹了一声,林清之侧目询问,她便苦笑道:“有些话不说难受,说了又好像我这个人有多自大似的……”
“在我的面前,君洁姑娘只管畅所欲言。”
宁君洁苦笑着低了低头,手指摩挲着酒杯,道:“我对素缨楼小有感情,说句心里话,对素缨楼掏心掏肺并不是因为我三妹,而是因为我喜欢这里,现在看着素缨楼越来越好越来越稳定,我从来都不曾想过会有被她赶出去的一天,现在觉得就像做梦一样,这里何曾属于我,我又何曾属于过这里,不过是替她人做嫁衣而已。”
这话很婉转,很微妙,明是诉苦,但是长了脑子的人都听得出来——素缨楼如果没有她,根本不可能有今天。
林清之半晌无话,宁君洁拿了酒壶来给彼此斟上:“说说林公子的事吧,林公子可有入仕的打算?”
这话突然问起,林清之一懵。
宁君洁赶忙笑着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提不开心的事……”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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