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话来,倘若劝酒不力,是要被斩脑袋的,难道那姑娘是被拖去斩脑袋吗?怪不得了,这些劝酒的舞姬们,一个个面含微笑,却满眼泪光。
我不禁吐出口气,抬眼间,却望见身边这宾客定定望着我,一副痴醉神态。我愣了愣,低眉瞧见他大拇指处的白玉戒指,随手将酒樽抬起,递与对方,耿直道:“喝了吧,不喝的话,我们就要被斩脑袋了。”
他眉眼一闪,清秀面容隐然透着天真,忙接过我手中酒樽一饮而尽。
方适时,我将目光投向主位上的石崇,却见他正眯着一双眼,直勾勾望着我。我只觉他又是想要找我的岔,神气仰起头,复斟了一杯酒递与身边宾客道:“公子,再喝一杯吧!你若是喝醉了,我们才好交代。”
这宾客倒也配合,听我如此说,接过酒杯复一饮而尽。一旁的姑娘见我如此,悄摸摸与我比了比手指称赞。我忽有种胜利的喜悦,可再望向石崇时,却见他已然倒在心晴怀中,昏昏醉去。
☆、第二十七章
酒席间觥筹交错,时而因哪个宾客不买账,又会刀光血影一番。
我坐在角落处,许是太久没见石崇的缘故,如今一双眼睛,不能自控地盯向他。他仍窝在心晴怀中,脸颊泛着稍许绯红,睡意安详。
我才想起,这么长时间以来,我醒来时,永远比他要晚,每当我睁开眼睛,他都会杵着脑袋,笑意阑珊地望着我。
因此这一次,我是第一次见到他睡着,虽是喝了酒的缘故,但却看来像个襁褓中的婴孩,那样招人怜惜。
不多时,我控制着自己收回目光,恐慌再看下去,会将对他的恨忘记。我绝对不能忘记他对我做的一切,他欺骗我,毁坏了我多年以来坚持的信念,揭穿了我原本的自我欺骗,如今还将我困在这金谷园,让我当众跳舞,百般凌·辱于我,我该恨他,恨着他……
可我到时就要逃走了,有了心晴的帮助,我恐怕这辈子都不能找石崇报仇了,真是遗憾!思及此,我不免轻叹口气,身边那戴着白玉戒指的宾客复将目光投向我,与我柔声问道:“姑娘怎么了?”
想不到,他的声音是这般温润如玉,令人顿生酥软之感。又或是我听惯了石崇那沉稳冰凉的音色,如今听这宾客问话,忽不适应,只与对方递过一杯酒道:“公子继续喝。”
宾客接过酒樽,听话着喝了下去,咽下时,自然打了个嗝。双腮微红,衬着一张清秀白净的脸,年轻稚嫩。
我不忍一笑,他却越发脸红,放下酒樽后,将我大胆揽入怀中。我愣了愣,心头顿生耻辱,抬手刮了对方一巴掌,起身跑远。
原来金谷园的这些女人,只要石崇还喜欢,就算是他的。不喜欢的,便成了舞姬任人取乐吗?既如此说,这和葬身青楼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这老鸨,是个男的罢了!
我独自跑入花园中,望着眼前,即便入夜也仍旧金碧辉煌的一切,突觉凄凉空旷,终于忍受不住,哭了起来。
我实在太委屈了,为什么,我会不小心嫁给了石崇,为什么这个世界对我这样残忍?如果现在的我,仍旧生活在绿罗村该多好……说到底,这一切都怪我,怪我当初总是执着地坚信着,自己是个仙女,这愚蠢的想法,令我一时冲动嫁给了石崇,都怪我自己……
哭到无力,我索性坐在了地上,草地上的一朵朵小黄花,被我身上的淡薄绿纱敷着,更添一丝隐秘。我却越发悲哀,心想这世间的一切,此刻都比我幸运的多,眼泪,越发不可收拾。
远处正厅中,仍旧笙箫作响着,我却毫不理会,沉浸在我个人的悲哀世界中,深情投入地哭着,不多时,便觉眼眶炙热,想是肿了起来。
我抬手,试探着摸了摸自己的眼皮,微烫,柔软地好似掉了一层皮。再睁眼时,望见一白玉戒指晃在我眼前,与我试探着道:“姑娘,对不起。”
我抬眼,见是刚刚那宾客,不自觉好奇:“你怎么……”
他红着一张脸,咬了咬下唇,紧张兮兮道:“在下是第一次来参加这种宴会,可能一不小心冒犯了姑娘,跟姑娘赔罪。”
我起身,一边揪着肩上长绫,一边与其道:“不怪你,我也是第一次来参加这种宴会,可能是你做的没错,我却……罢了。”
他听我如此说,忽而一笑,两只手握在身前,紧张转着那白玉扳指道:“原来是这样啊,那看来,在下与姑娘,也算是同道中人了。不知在下可否有幸,与姑娘认识一下?”
我抹了抹眼泪,与对方破涕为笑:“我叫绿珠,梁绿珠。”
他忙像模像样地拱手道:“在下琅琊孙秀,字俊忠,为司马大人小吏。”
我点点头,根本也不知道司马大人是谁,小吏又是个什么样的官,只大咧咧问道:“那我是唤你孙秀,还是司马大人小吏?”
孙秀愣了一下,转即温声道:“绿珠姑娘唤我孙秀吧。”
我“嗯”了一声,抬眼对上他那双深情款款的眸,但觉有些不对劲,转身时,按着双眼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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