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兴趣吗?」格润开始拉线。
肃离见舟马已停靠妥当,便先牵扶着肃奴上舟。
「大哥?」肃奴忧他的脸色。
「奴,你先回去。」他勉强对她一笑。「一会儿我再去找你。」
肃奴握紧他的手。连她也感觉得到,这格润来者不善。
「别担心。」他捧着她的脸,轻吻她的额,也不怕格润在看。「路上小心,快些回家,嗯?」
肃离交代船夫去处,望着舟马离岸远去,直到只剩下一个晃悠的黑点影子,他才说:「我与家慈之事,纯为家丑。俗云,家丑不得外扬,不料还是让格大人见笑。」他看向他。「不知你是从何见得?」
格润寻着街边。「我们找家茶馆,坐下再说。」
「在这里就好。」肃离冷冷地说:「不耽搁你时间。」
「随意。」格润点点头。
肃离看着粼粼水波,说:「是你,对吧。」
格润笑道:「您可真直接,肃大人。」
「有权调出葺舰司收归档案,及当年川战呈上穰原都堂的奏报摺子……」肃离冷静地说:「想来想去,就只有副帅司有这权利。」
「对,这样想,在下的确脱不了干系。」格润朝一条贩各式果脯的小舟招手,向那老头买了一包蜜榄。他捻了一粒给肃离。「吃些吧,在下知道,您吃连及草与刀烟木,容易嘴苦。」
肃离没有动静,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想挖他的城府。
「肃大人脸色苍白,没什麽血色。」他耸肩,自己先嚼了一口,说:「想必是这几日,烟吃太多,积聚体内的寒气过重?啧啧,鬼头鱼毒可真是难治。」
肃离冷笑一声。「下回,我国若要派斥侯入汤,真该派你们这批文官去。」他讽刺。「在你们眼下,什麽秘密都逃不过。」
格润笑出声。「肃大人真是过奖,不敢当,不敢当。」
「家慈给了你什麽好处?」他也不周旋了,直接切入。「能拉拢到你,为她这般效命。」
「唉,在下在信中跟令堂立过手誓的。不得乱说。」格润佯装为难,可仅仅瞬间,他神色一变,竟是豁然开朗。「不过,幸好没用铭文立誓,说了,也不会天打雷劈。」他笑。「即使反悔,亦无大碍。」
肃离鄙夷地看他,像看丑角在作戏。
「在下说过,肃大人的境遇实在太好了,好得让人眼红。」格润说:「从调派外地的统驭使,一路升上本州核心的安抚使,穷州五十万川军收归麾下,又得以与转运使之女珠联璧合。想是再不出数年,必能跃上本国四大侯之位,受陛下器重,与其他三侯分庭抗礼。您说是吧?」
「你这番话,太过虚妄了,格大人。」肃离不与他起舞。
「在下绝不虚妄。」格润说得铿锵有力:「就因绝非虚妄,因此,在下才不禁眼红,伸手搅乱一番。」
肃离皱眉。
「令堂,一直很希望肃大人能娶转运使之女,巩固肃家在穷州地位。而转运使贵大人,也顶期望能借您之手,行一些方便之宜。」格润再说:「这番环环相扣的环链,美好得让人妒嫉,每一个结,都有无尽的油水、甜美可以享用。在下便一直在想,为何不是在下本人身处这条环链之中呢?」他斜勾着嘴角,意有所指。「反正,肃大人,您的真心,又不在贵姝小姐身上。」
他望着肃奴方才离去的方向,又说:「那位,大抵就是令堂处心积虑想除去的眼中钉?」
「格润。」肃离实在厌恶这些文官的曲折周绕。「你到底要什麽?」
「既然肃大人直问,在下便直说了。」格润拱手,语调极为恭敬,与他话语的本意天南地北的拉扯。「请肃大人转告令堂,若不收回婚约,在下就将转运使一手促成的更粮案,报上穰原谏院。想必谏院那批嗜血的狼,会非常有兴趣。」
肃离一震。
「这一桩案子。」格润不知道自己一笑起来,也像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饿狼。「不知能促成多少人的升官梦呵!」
在往肃奴家的路上,肃离怎麽想,都觉得可笑。荒谬的感觉,反而比愤怒、恐惧还要强烈。
主母被自己养的狗反咬了一口,何其讽刺。
格润想娶贵姝,不惜用更粮案要胁。
主母要他娶贵姝,若不从,便抖出造舰案的始末真相。
肃离此刻的处境,似乎就是一个即将要被车裂的死囚。不从任何一方,都能造成惊马的骚动,马一跑,他必死无疑。
他不怕自己的下场。
他只怕没有他的肃奴,会被如何对待。
他们会把他的羊脂莲,踩在淤泥里践踏。
他的眼睛愤怒地发红,满是杀气。
他不能坐以待毙。
舟马的船夫忽然唉唷一叫,引开了他阴沉的思绪。
「漕里怎会有死猫呢?」船夫抱怨着。「把漕水都弄脏了,啧啧。」
船夫进舱,向肃离报备一声。「爷,不好意思,我得把死猫捞起来,再泡下去,漕道就脏了。」
稷漕的人们对漕道都有一份维护的用心,见到漕水里有脏东西,都认为有责任要清理的。
肃离不在意。「没关系,我不赶,劳你了,辛苦。」
船夫便拿出随行必带的长柄捞网,去捞那条浮在水面上的猫屍。
肃离看着那条渗着血水的猫屍。
他感觉有一条河,灌进了他心头。那条河,红通通的,是一条血河。
他的眼神变得狠戾。
是了。他想。
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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