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非常的陈旧,而且还写得很细很密,但仔细辨别还是看得出内容的:循天道施威泽,如水流虚及海际。奉皇命缘流行,舍残身为觅宝迹。三宝铭
这联儿是三宝太监郑和远航前铭志的誓言。谁都没有想到,余小刺刚弄清那些字的内容,马上就说出其来历。
你能肯定周天师很有些不相信,在他的概念里做出判断的怎么都不应该是这个占岛夺财的湖匪头儿。
余小刺挺一挺宽大的肩背,又伸伸脖子说道:我说是了就是了,明了告诉你们吧,我祖上之所以能暴富,就是挂货船在郑和的远航船队背后,做了两笔海外易 货生意。发了以后才圈湖捞水活、买地置码头的。这郑和和我祖上有交情,又算是我家老祖的恩人,他的言行细末我们家世代相传,不要太清楚呀。
那就对了周天师听完这话后,满脸的兴奋。永乐帝当时赐郑和名三宝,后世又管他叫三宝太监,这落款对得上。而且这事情转来转去又回到永乐帝这儿了,我们这路数看来是走对了。
你懂啥子呀,这三宝太监赐名之事是在他第一次快要远行之前,赐这名是有用意的,据说是要时刻提醒郑和不要忘记什么事,说不定就是这上面写的什么觅宝 迹,记着替皇上找好东西吧。余小刺明显对周天师不是太礼貌,这也是因为老天师从一开始就不怎么看得起他这湖匪,他好不容易得着机会了,要好好用言语刺扎 下老天师。
老天师是什么道行内涵,怎么会与余小刺争什么牙屑口沫。可是一旁的水油爆却不是个省舌头的料,耳听着余小刺言语间对老天师不敬,便在一旁插上话来:这爷们儿口舌好,生得也好,倒是赛过三捻三割的鹦鹉口,又像是个落汤挂葱的团鱼子。
这番话像是夸又像是骂,让人冒然一听还真听不出其中真正的意思。
柳儿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听出水油爆是在骂余小刺是熬汤的甲鱼呢。转眼再看看余小刺,见他矮身量粗硕的腿,又背阔肩宽腰横,习惯动作就是脖子伸一伸,扭一扭,倒着实像是个甲鱼,不由地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了。
周天师紧接着也反应过来,心中不由一紧。赶忙把身子往余小刺和水油爆中间一横,嘴里还含糊其辞地打着圆场:说笑了,说笑了,酒多了,酒多了。因为水油爆戏弄的是个湖匪头子,在人们印象中这些人都是伸手就会要命的。
出人意料的是余小刺没有生气,反而也笑了:你个老死蟹子,倒真是会骂呀,两句话就把我给做菜了。
这余小刺本身外号就是带刺鼋鳖,当然不会忌讳别人骂他是甲鱼了,而老厨工一个落汤挂葱,他听来也是觉得新奇有趣。
水油爆见大伙儿被自己的骂逗乐了,很是得意,张口又要接着来:只是你的
这次话只说出这么几个字就被制止了,制止不是余小刺的分水刺,而是周天师如刺般的目光和微微用力压在他肩头的手掌。
树不笑草软,草不争树风,两块儿里不要起是非,还是说正经事。周天师说着就又把话头转到那联儿上你们瞧这上联子,水流虚及海际,和黄绫上 虚海际应该是一个意思,并且永乐帝当年确实是派三宝太监行了远航海际之事。现在就剩最后一个实雁翎了,也许这句才是最关键的,也或者所有内容要连 起来看才明白真正含义。
鲥烟苓老天师你倒是真会吃,那可是福建的一道名菜,色香味形都好,还滋补养身,当年看来这水油爆不仅不怵余小刺,这这周老天师他也没放在眼里。这不,老天师的手掌还压在他肩头没撤呢,就又抢嘴抢舌地噪恬起来。
但话才说到一半,他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话头一下转了:哎哎哎,这丫头,和你老子打什么眼色儿呢,对心语说哑话怕我们听见。这不厚道,这不厚道,有说就说,有骂就骂,我老水反正老脸皮厚的,瞧我不顺你直说。
柳儿是实诚人,被水油爆这一说脸顿时有些红。她没想到自己和鲁承宗只是交换了下眼色,也会被这个酒糊糊的老头给看到,而且还这样大呼小叫地,听着像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周天师此时不知道是恍然大悟了,还是终于抓住个好机会了,他紧接着水油爆说道:对了对了,我怎么糊涂了,那黄绫是你鲁家得的,对它的隐事儿应该你们家知道得最多,我们把寻来的信儿都回过来了,你们还没下过只言片语的定论呢。
勿要嘈、勿要嘈,侬个嘴巴子真格像炒爆豆。柳儿边说边愠怒地斜了水油爆一眼。
鲁承宗依旧没有出声,满脸都是为难的神情。
好的好的,我小声小声,不过鲁爷,你得出声呀,事儿不说不明,疑儿不言不透。你倒是说叨说叨让我也知道个玄乎事儿,也不冤枉白走了这么多的路程,往后喝酒也多个就酒的话头。水油爆从鲁承宗的脸色上看出,这里有故事听,便紧追着不放。
是呀,鲁师傅,我们龙虎山为了你家的事情动了许多人力不说,现在也引事上门不得安定,你要把这事情明说了,我们一块儿使劲儿在把它平了,这样龙虎山才能够安顿,这余大把子也能回太湖重新过无扰的顺日子。周天师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鲁大哥,你说说吧,反正我是跟定你的,不寻着解我祖坟厄破的道数我没准备把命往回捡。余小刺说完,又习惯地扭扭脖子。
鲁承宗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地坐着,粗壮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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