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手拿铁钎子的少女仓皇地指指李舒白右边,李舒白向右边走了约十来步,看到一个角门,只是上了锁,就拔出剑撬了几下门锁,然后几下踹开门,走了进去。 .
她们许是惊吓过度,依然紧紧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李舒白看看自己衣上,只有一两点血迹在锦袍之上,应该看起来不太像恶人的模样,可她们看着他的眼中唯有惧怕。
李舒白知道她们是被吓坏了,于是上前蹲在她们面前,平视着她们问:“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又被这样的恶人抓住?”
他神情温柔,纡尊降贵地蹲在这两个狼狈不堪的少女面前,低声安抚着她们,那姿态如林间流泉般柔和轻缓。
被掳劫来之后,每日遇见的都是穷凶极恶的残暴乱军,日日提心吊胆不知道自己将会遭受何种欺凌的两个少女,望着面前这个如春日丽阳覆照万物般的锦衣少年,在一瞬间觉得周身一切恍如隔世,让她们略微放松了戒备。
“你……是你救了我们?”那个手中抓着银锭的娇小少女声音嘶哑,嘴唇颤抖如风中枯叶,颜色苍白灰暗。
李舒白抽出一支自己背后的羽箭,和那具尸体右眼的箭比了一下。因为李舒白原先刻着名号的箭早已用完,现在用的是普通士兵的箭,她们看见是一样的,便一起跪倒在地,向李舒白拜谢。两个人都是眼泪滚滚落下,哽咽得几乎不成声。
那高个少女一直看着他不说话,而娇小少女反倒比较胆大,拜谢说:“多谢恩人救命,小女子姓程。”又指指旁边的高个少女说,“她是我的异姓姐妹,名叫小施。因我父母双亡,所以从柳州过来,到徐州投靠我姑姑……”
“你们怎么会落到乱党手中的?”
程姓少女哽咽道:“因为庞勋作乱,我们到来时姑姑早已逃走异乡了。而我们不幸又遇上乱党,和一群女子一起被掳到这里关押着。前日听说朝廷大军兵临城下,即将剿灭乱党,所以一时还没人顾得上我们。谁知今日他们就哄抢金银,又各自争抢我们被劫掠来的一群女人,还说……说什么除了那个之外,就算路上没粮食了,十几岁少女的肉也算鲜嫩好吃……”
李舒白说到这里,将自己手中的茶盏轻轻放下,若有所思。
黄梓瑕正听到紧张处,赶紧问:“那后来呢?其他被劫掠的女子呢?”
“我听说了那般惨状,心中也是十分震惊。便立即起身向外,准备带人去追那些被劫走的女子。”
顺着程姓少女手指的方向,李舒白奔到门外,正看见停在那里的马车。他解下一匹马飞身跃上,回头看见那个程姓少女的眼泪簌簌直下,泪水流过的地方露出下面雪白晶莹的肤色。
她那一双眼睛虽然哭得烂桃般红肿,满是恐惧惊惶,但轮廓依稀是极美的一双凤眼。而紧紧偎依在她身边的那个小施,也是轮廓秀美,李舒白在心里想,这两个少女原本必定是个美人,所以才会被掳劫来这边。她们这样的一对少女,在这样混乱的徐州中,可不知要遭遇多少麻烦。
有心要帮助她们,但心里又记挂着其余被劫掠的女子,他正在犹豫,刚巧外面的士兵已经追进来了,他们向李舒白行礼,叫李舒白:“将军”。
黄梓瑕又问:“咦?为什么叫你将军?”
“因为当时我被朝廷封为平南将军,又不在朝廷之中,军中士兵自然称呼军中职务。”李舒白随口解释。
李舒白让士兵们将马车上的金银卸下,拿去清点。又吩咐了一队骑兵去追击潜逃的乱党。等骑兵们追击而去,李舒白才问那两个少女:“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们准备去扬州,姑姑留下口信,说她到了那边。”姓程的少女说。
李舒白便问她们,是否需要士兵护送她们回去。她们面露恐惧,拼命摇头,说自己不愿意与士兵同行。
李舒白想她们被叛军虏劫过来,必定怕极了军队和士兵,所以也不勉强,只示意她们捡走地上的银锭和铁钎子,说:“这是杀人凶器,你们记得清理现场。这银锭还可以换了作盘缠,拿去吧。”
那银锭上全是鲜血和脑浆,红红白白全是。听李舒白这么说,小施迟疑着伸手想拿,却先伏在地上干呕起来。还是程姓少女撕下那个死者的一块衣服,隔着衣物捡起那个染血的银锭,包起来提在手中,但手指也始终不敢抓紧。
李舒白一提缰绳,马车就此奔出。她们在颠簸的车上,紧紧抓着车辕一动不动。
一直到了徐州城外,荒草漫漫的平原上,一条官道上倒是行人不少。都是在庞勋作乱时,怕被抓去当兵所以逃避出城躲在山村里的,现在听说庞勋已死,都喜悦欢欣地回来了。
那两个少女一路颠簸脱力,脚软得连车都下不了。李舒白便伸手将她们扶下车,又叮嘱了她们要在官道上走,切勿离开大道,免得出事。
“不过,既然你们能从柳州到徐州,现在两人一起去扬州,应该也不是难事吧?”
她们都只看着他,默默点头。
李舒白便不再管她们,调转马身离去了。
就在他刚刚转过马车时,后面忽然有人追上来,挽住李舒白的马缰,抬头看李舒白。
是那个程姓少女,她仰脸看着李舒白,那张满是泥尘的小脸上,一双眼睛清可见底,似乎还有点羞怯。
李舒白俯下身看她,问:“还有什么事?”
她咬着下唇,从怀里掏了好久,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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