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不是生气,只是担忧。
“别怕,千千。”他微微一笑,安慰道,“也许我不了解阿九,但既然葛先生肯收他为徒,那他就一定不是十恶不赦之人。我见他只是为了弄清楚他为什么要处死葛先生,苦衷也好,不得已也罢,我想听一个解释,或者说,替葛先生讨一个解释。”
她靠上他肩头:“讨到了以后呢?”
“别人都说做官光宗耀祖,但我不知自己的出生与家族,所以光耀门楣是用不上了,若说理想抱负和造福百姓,我想广布佛法普度众生,也有同样的作用。”他含笑揽住她的肩头,“所以我真的不想当官,等到能跟阿九说上话,我问清楚了事,我就辞了官职,带你去于阗国看看。当然,前提是你同意。”
她拥抱他:“我当然同意啦!以前我想你出人头地,嘴上说是为你好,其实有自己虚荣的私心,但现在我想明白了,只要你平安无事,做不做官有没有钱都无所谓。”
他拥她入怀,认认真真地说:“娘子的禅道精进不少,现在竟然懂得钱财乃身外之物的道理了。”
她嗔笑捶了他一拳:“呆子!”
从前进士及第后,中榜的所有进士要醵钱摆宴,然后从中选最年少英俊的二位作为“探花使”,畅游京师名园,攀折鲜花而归。探花郎的名称就是如此而来,渐渐地筵席的习惯传承了下来,成为一种传统,或者说规矩。而这样的筵席依旧被称作“探花宴”。
檀邈梵中了探花,赴宴是难免的,而此次鼎甲的另两位也应当出席。状元是位名不见经传的寒门子弟,而榜眼却是周韬。
周小公子最近正可谓春风满面,他是榜眼邈梵是探花,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如果他是状元,硬生生与邈梵中间隔了一人,那才是失了亲近,感觉远没有现在微妙。所以他对眼下的名次极为满意,也积极促成探花宴,多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见檀公子,何其美哉!
探花宴除了有新科进士,还要宴请几位朝中大臣,詹涟台便是其一,因着周韬算是他一手培养的学生。除此而外,孔祥和魏侍郎也因为周相的面子前去赴宴。
邈梵到杏园的时候已经迟了,他踏进大门之时与一人擦肩而过,似乎觉得面熟,回头刚想看个清楚,却已经被眼尖的进士拉住了胳膊,热络邀请他一同进去。
周韬被众星拱月地围在中间,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向他道贺,他八面玲珑地应付着,余光瞥见拱门下出现的身影,当即撇开众人迎过去。
“檀公子!”
邈梵听到有人喊自己,抬眼对上周韬灿烂的笑脸,顿时想起千千说过的事。只见他脸色微变,赶紧退了一步,双手抱拳抵在身前,老远就朝着周韬拱手:“周公子。”
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才好。
周韬脚步一顿,笑道:“你跟我还见外什么!”
说得好像两人私交非常好一样。
邈梵可笑不出来,木着脸一板一眼:“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大概是习惯了邈梵的木讷冷淡,周韬丝毫没有赧色,继续热情招呼邈梵:“来来来,大家都等你许久了,我们快入席罢。”他一说话就有不少人附和,于是邈梵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宴客花厅。
周韬喜滋滋地跟邈梵并排走,转过头打量他,却见他眉心微蹙肩膀僵硬,很不自在似的。周韬试着徐徐靠近他,刚想把手搭上他肩膀说说话,邈梵就像被火烫着一般跳开,警惕回眸。
周韬的手还来不及收回去,怔愣之余又觉丢脸,张张嘴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冷哼一声把脸别过去,耳根子都红透了。邈梵也不言不语,并无赔罪的打算。
早已坐在主位上的詹涟台看见这一幕,主动出言化解了尴尬。
“韬儿过来。”詹涟台唤周韬坐到左边,又喊邈梵,“檀公子坐那里罢。”言毕指着右手的位置。
邈梵落座偷偷松了一口气,很感激地冲詹涟台点了点头。詹涟台微微一笑,没有多言,继而环视了一圈,这才开口问道:“为何不见新科状元?”
有人说新科状元来了又走了,其余进士都很诧异,交头接耳谈论起来,邈梵见大家七嘴八舌,也只听见什么“傲慢”、“不识抬举”之类的言词。不过说起来他似乎还不知道状元是谁,既然不认识,就没有谈论的必要,更何况非议他人有失君子风度,所以他缄口沉默。
詹涟台见状,遂抬手压了压:“好了,状元约莫是有要事,诸位不必牵挂。今日是新科进士宴,春光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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