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琳递给胡泊一瓶矿泉水,说:“木材的货源已经有了,就在咱们市的木材公司,是我的一个老关系,经理姓吴。这笔业务,本来我这个厂自己就能办得了。而且,我给他们两家牵个头,他们自己谈也行。如果我不拒绝,双方还都能给我一笔介绍费。可我那个业务科长是个吃里扒外的坏家伙,如果让他去办,他个人起码得拿几万元的回扣。最关键的是,木材的数量和质量很难保证。你没经过商,不太了解这里边的道道。他怎么办?就是把价格提高,对方不就赚大了吗?对方再给他回扣。加上木材丈量尺寸的伸缩性比较大。那边装上的是20立方,到我厂里卸下来一量,连19立方都没有。你明白这里边的文章了吧?所以,我想让你去办。甩开我的业务科。这样,我有赚头,赚建筑公司的。但这个钱全归厂里,我自己一分不拿。我收的木材价格合理,货真价实。你记准了,我只要白松。”
胡泊大体上明白了,问:“既然这个业务科长是个大老鼠,你换了他不就得了?”
丁琳说:“这个厂,上边一直不让我承包,干部任免都是公司说了算。那个业务科长是公司经理的小舅子。”又说,“我主要是想让你挣点儿钱。你搞摄影,花费肯定不少。人们不是常说,玩相机就是玩钱吗?以后,你再找个媳妇呢?”
胡泊忙说:“谢谢老同学想得这么周到。那好吧,我去试试。”
丁琳说:“你只去联系,把价格谈好。到装货时,我派检尺人员前去丈量木材。我有个退了休的老木材检尺员,业务上很棒,也非常负责,人非常可靠。”
胡泊仍然有一种隔行如隔山的感觉,只说:“好,那我就学习学习吧。”
丁琳把一张写着市木材公司吴经理电话号码的条子给了胡泊,又说:“我有个表弟办了个西营木材公司,因他碰上车祸断了腿,在家养伤,就先停了业。他公司的一切手续,都在我那里。明后天,我拿来交给你,你以他的名义去办就行。绝对出不了问题。这里边还有这么个事儿,就是你从利润里给他留下20%。他好养伤用,怎么样?”
胡泊说:“好。”又问,“哎,跟长胜见面了吗?”
丁琳叹了一口气,说:“见了。”又说,“谢谢你。”
胡泊开玩笑道:“没抱头痛哭一场?”
丁琳勉强一笑,又说了几句心底的话:“哎,胡泊,见了他,还不如不见。”
胡泊“哟”了一声:“嫌人家老了?”又惹她,“如今,不少富婆都包二爷呢!小二爷,又年轻,又英俊,那多来劲儿!”
“净瞎胡扯!”丁琳不好意思地笑笑,“要说老,是我老得多。同样的年龄,女人比男人老得快。我这头发,白了可不少了,是染的。”又长叹了一口气,“哎,胡泊,按说,老鲁人很老实,对我挺好,对孩子也挺好,对我的工作全力支持。他虽说当个普通的工程师,但工作挺重要,也挺忙的。我常不在家,家里的事全靠他撑着。可我……真是怪。对老鲁就是激动不起来。可一想起李长胜,心里立刻就有一股子热流往上涌。还真有点儿刻骨铭心的劲头儿哩!打见了李长胜,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好几天晚上梦见他,跟他在一起。好像还是二十一二岁的时候。我真担心说梦话叫出他的名字来。”
丁琳长吁了一口气:“好啦,不想这事儿啦!”
胡泊回到家,就琢磨带不带玉儿去市木材公司。可对倒木材,心里仍没底儿。此外,自己一心扑在摄影上,一想起要干别的,特别是经商,就觉得特别累。可是,这挣银子的诱惑,又难以摆脱。一时,又想起自己规划的那件大事来。这时,玉儿已做好了饭,一盘海米炒油菜,一盘炖茄子,熬的红小豆大米稀饭。胡泊吃着可口的饭菜,道:“该我说一个谢字了。我好几年没吃过这么香的老百姓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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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心情在别处(99)
电话铃响起来,是李长胜打来的。
“怎么搞的?昨天上午打了好几次,一直没人接。”
“我出去了。”
“哎,老弟,你今晚有空没?到我这儿来一趟。‘打的’来,‘的’快。我给你报销。”
“干吗?”
“来了再告诉你。”李长胜又说,“哎,带相机来。”
吃过饭,胡泊跟玉儿说晚上有点事儿,要出去,大约9点才能回来。让她别忘了吃药,又说:“要是闷得慌,就看电视。”
胡泊背上相机包正要走,看见了玉儿那一堆衣物中装在塑料袋中的红兜肚,就问:“那是什么?绣花围裙?”玉儿脸儿一红,说:“别人送的。”却拿起来,递给了他。胡泊接过来展开一看,禁不住“哟”了一声,又看看玉儿,说:“以后我拍农姑照时,借你这用用!”就把兜肚叠起来,还给了她。这时,玉儿拿了一沓钱,不大好意思地放在胡泊面前:“胡老师,医药费都是您垫上的。还在您家吃住……这些也不知够不够。”胡泊笑笑说:“你先拿着吧。就算我学雷锋了,行不?”玉儿仍没收那一沓钱,转身收拾着自己的衣物,小包里三姨给的那把剪子“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胡泊瞅了一眼,打趣道:“哟,还有自卫武器呀!”玉儿拾起剪子,看了看胡泊,说:“它不会伤好人的。”
胡泊走了十几分钟,玉儿突然想起得给秀娟打电话。从厨房窗口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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