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老赵疼,老赵托着她脑袋的手都麻了,却动都不敢动,生怕她再眉头蹙一下。这再说出来的话呀,更不自觉地掏心掏肺,
“你知道现行娶一个出家人该多麻烦?冈山、茨田都是尚佛的大州,稍不慎就要引起大事端呐。如果依照一般程序,首先得叫那小尼姑削去佛籍还俗,然而僧尼不同喇嘛、和尚,她们的佛籍都由佛教司统一管理。我知道小渎那畜生有歪门道也能通过佛教司正常削籍,但毕竟,不体面呐,闹得沸沸扬扬,可不全都来看我赵家的笑话?”老赵叹口气,望见春十眯眯眼像又要睡去,忙捧着她的脸轻轻晃了晃,“十儿,在听赵叔叔说么,”
“嗯,”又是声轻轻小小的哼。十儿现在已经阻住泪了,老赵依旧拇指摩挲着她的眼睑,像an摩,十儿偶尔疼痛地一蹙眉心,也被这轻轻地按揉给冲淡了
“所以,我想能不能这样,你帮我跟你爸爸说说,让他帮个忙开个特殊人才的口子。因为还有一种方式可以直接削去尼籍,就是,如果某一方面才能特别优秀,当地政府可以以特殊人才引进,这样身份证明就落在需要她的单位里了。但是这一规定又不能跨地域,就是说她出自冈山,只能在冈山享有这一政策十儿,赵叔叔就想请你帮忙去说和说和,毕竟,你也知道我跟你爸爸不是很对盘,怕你爸爸不帮这个忙”
如果不是情况危急,此时,在他指心下揉搓的十儿多可爱,她眼睛眯呀眯就是不能叫她睡,老赵这会儿说这些完全不带目的性了,就是想吵她,她有时候强忍不住了,眉心重重一蹙,老赵就轻哄一声,“十儿,别睡,听见赵叔叔说的了么,”她迷迷糊糊,“听见了。”咳,老赵心焦又心疼。
终于,隐隐听见外头,“首长!”
首长丝毫不敢大意,怕救援赶来不慎碰了车体如果再稍有一动对春十有了二次伤害首长一手依旧托着她的后脑,另一手艰难插进她腰背后,“十儿,别睡,救援来了,听见了么!”
许是听见“救援来了”,人这时候反而意志力彻底松懈下来,春十再也绷不住,“受不了了,疼,我好想睡觉!”又像个孩子哭闹起来,哭得伤心,首长把她搂紧,脸终是挨上了她的脸,就算插在她背后的手别着再难受也还是极力拍了拍,“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十儿的泪顺着他的脸庞流进他的颈脖里
车体拆分开时,首长一直这么护着她,十儿没撑下去最后还是晕了过去。
“首长!”
首先伸进来的手是要扶出他,老赵却焦急一声,“快把她抱出去,送医院!”
这沟不深,可杂草太盛,一时还真不好把人弄上去。救援人员就是考虑到这一点,准备了小型吊车,上面托着一个担架,预备把人绑在上面再吊上去。
被扶出来靠着稍歇息的首长一见他们预备这样,大喝一声,“不能这么弄!又把她摔着怎么办!”
实话实说,下来亲扶他的彭程徐都从来没见首长着过这大的急,忙安抚道,“不会,绑着会很安全”
首长厉眼看过来,什么话都没说,手抬起要挣脱开他的搀扶,这模样别把彭程徐吓坏,他要亲自抱着她?!彭程徐到底反应快,“我托着她,把我两绑一起,这样绝对不会伤着她。”
就这么办。老赵看着慢慢被吊起的春十,她的手被束在救生绳里小小地妥下来,真像撒手人寰揪心啊!
☆、068
望见一座庙,上曰“翠王爷庙”。
坐落在一条很安逸的河边。飘荡在上方的春十看见庙已经很旧了,但还有些精气神,不算风中残烛。
庙门外,街心是青石板路,两边木门瓦房,住着朴素人家。老年人坐在檐下竹椅打瞌睡,壮年人挑着箩筐招摇过市,小孩儿把青石板踩得啪啪作响。茶馆、饭店,还有商社,在不算稠密的人群中若隐若现,有一搭没一搭地做着生意。整体上看,虽不繁华,却有着缓慢闲适的人间烟火味儿。
春十突然瞧见苏焕了!
他依旧穿着衬衣西裤,精窄的腰身扎着高级皮带,坐在庙门槛上,胳膊肘随意搭在膝盖上,一手还夹着烟,抬头看她,笑,
“放心,我回来后把这里好好整顿了整顿,知道你喜欢慢节奏”
“苏焕!”
春十大叫一声,醒了。
醒了就听见哭泣声,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儿,人已经被抱进一个怀抱,梅琴拥她拥得紧,痛哭,“十儿啊,十儿啊,我的小焕啊”这叫夫人怎么受得了?小怒梦里都在喊“苏焕”。
实际,这货还愣着,她还在想刚才那个梦境,她喊苏焕是因为她还有句随嘴儿而出的“吩咐”:“怎么没有麻将馆!!”
却,越是她醒来后的怔愣越是叫夫人心痛难当,“十儿啊,小焕已经走了,你要再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小怒终于缓过神来,哦,我出车祸了。
“哎,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也别再哭了,小怒还要休息。”哎哟,首长也在!小怒当即更腼腆起来。梅琴也意识过来,忙轻轻放开她,“乖孩子,想吃什么,快跟妈妈说,妈妈给你去准备。”嗯,果然“”养着的“唯一诀窍”就是吃。
小怒比较害羞地摇摇头,头垂着。首长见她醒来也放心了,到底不便多留,拍了拍夫人的肩头,“你好好照顾她吧。”又低头看小怒,“小怒,好好养着,要什么只管跟你妈妈说。”小怒这才抬起头,点点头,“谢谢您。”口齿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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