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的身影,就只好扁着嘴把作业本送到任司徒手里。
可任司徒拿着作业本,看了没一会儿就又走神了,耳边难以自控地回响着或嘲讽、或落寞、或不甘的声音:我是不是还该感谢盛嘉言,谢谢他让我看清在你心里,我到底有多么的微不足道……
见任司徒一言不发、只深深地皱起了眉,寻寻无奈地叹口气:“幼儿园的题目你都不会做?”
他说完,不等任司徒反应,就兀自把作业本扯了回来,一边转身回房,一边还在叹气:“哎,看来什么都得靠自己啊!”
***
任司徒这一晚上辗转难眠,和时钟的争执加上她睡前打给莫一鸣的电话,彻底赶走了她的睡意。
莫一鸣作为蒋令晨的主治医生,对蒋令晨的评价最中肯,对任司徒来说也就最具参考价值——“蒋令晨的性心理很正常,只不过有轻度的双相障碍,而且没有反复发作倾向,进入精神状态正常的间歇缓解期也很长,平常的人际交往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既然有了和蒋令晨平心静气交流的可能性,那么,由她出面私下调停蒋令晨和盛嘉言之间的纠葛,也不是没可能的。
至于盛嘉言……
他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打算告诉她,想必有他自己的考量,任司徒也就不打算去烦他了——
任司徒以为自己想通了这件事以后就能安然入睡了,可挂断莫一鸣的电话后,她在床上又翻来覆去了近一刻钟,还是睡不着。
任司徒终于忍无可忍,腾地坐起,烦躁地揉着头发的时候,那个声音又飘进了她耳朵里:谢谢他让我看清在你心里,我到底有多么的微不足道……
任司徒终于意识到自己失眠的最大原因并非盛嘉言,而是那个摆着张臭脸、一声“再见”都不说就拍拍屁股走人的时先生。
她就这样呆坐了片刻,突然猛地一咬牙,下床去用最快速度换好衣服,拿了钥匙、手机和钱包,直接夺门而出。
跑到一半又蓦地折回来,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把抽屉里放着的门禁卡一并带走。
***
任司徒一路驱车赶往,车外狂风大作,吹得路边的枝叶直颤,任司徒的心境和车速也被感染得急迫了几分。最后车子一个急刹停在了时钟的公寓楼下,任司徒都顾不上去找停车格,就怀揣着门禁卡下了车。
有了门禁卡,任司徒从时钟的公寓楼下一路畅行无阻地来到他家,上下两层的大平层公寓里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外头的风声被双面隔音玻璃阻绝地一丝不剩,偌大的客厅里只亮着盏壁灯,任司徒原本有些急切的脚步也不由得慢下来。
她倒宁愿看见此刻的时钟正在吧台喝着闷酒,可她最终找到时钟的地方,是卧室——
时钟躺在床上,看样子已安然入睡多时。
他竟然睡得这么香?
任司徒停在卧室门口,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不知道自己这么急冲冲地跑来究竟是为了哪般。
以至于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叫醒他诉说一下自己满腔的不忿,还是不打搅他,自己怎么来的,就怎么溜走……
或许真的是性格使然,任司徒最终选择了后者,正准备轻轻地关上房门,调头离开,却被一声压在嗓子眼里的惊呼声打断——
“你是谁?!”
任司徒顿时一僵,手还僵在门把上,已机械地回头看去,只见家政阿姨惊恐得看着她,直到渐渐认出了她,才松了口气:“任小姐?”
“……”
“你怎么在这儿?”家政阿姨虽然认得她,可认知还停留在“任小姐是时先生的老同学”这一阶段,至于这大半夜的,家里怎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位老同学……
任司徒头皮发麻,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解释。
她尴尬地咽了口唾沫的当下,一只手悄然地揽上了她的肩。
感觉到忽然贴近的体温,任司徒不由自主地肩膀发紧,继而就听见带着一丝睡意的声音在耳畔郁郁地响起:“陈姨您去睡吧,她是来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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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陈姨反应,时钟已把任司徒还僵在门把上的手扯了下来,随手关上门,按亮卧室的吊灯。
被她这么一闹,他眼中就还只残存半分睡意,于是越发显得眼神有点冷峻,语气也客气而徐家:“任小姐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任司徒有点无奈。
思忖了片刻,她默默地咬牙,心里暗自祈祷着寻寻常对她使用的那招,对时钟也管用——“别生气啦!”
任司徒挽住他的胳膊,低顺了眉眼,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他。
寻寻爱用装可怜这招对付她,且屡试不爽,面对寻寻的撒娇攻势时,她的反应和此刻的时钟似乎也是如出一辙。
先是胳膊一僵——她能感觉被她环抱住的胳膊微微一僵。
随后是有点无奈地低头看一眼寻寻——他也低眸看向她,只不过脸上看不出情绪。
最后是无奈一笑——时钟锁眉看着她好一会儿,忽地失笑。原本平静得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也和冰面瓦解一样,渐渐重现和煦的颜色。
任司徒暗暗松了口气。
可不出半秒,他又迅速板起了脸,拨开她挽在他胳膊上的手:“别以为说两句俏皮话我就拿你没辙了。”
他现在这副样子,不就意味着已经拿她没辙了么?
任司徒也不急,悄然上前一步,稍微踮起脚,鼻尖抵了抵他的,然后浅浅地啄了下他的嘴角:“气消了没?”
他依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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