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声大喊,声极凄厉:
“放开我娘!”孩子不顾他手上仍有剑,用尽全力试图撞倒他,那没用,他很高大,这男孩却太瘦弱,像当年的他,这小小的一撞,只让她的血从他的手”更加漫流而出。
男孩伸出双手,想要抓开他箝在她脖颈上的手。
他举剑想要逼退那孩子,女人却用最后的力气抬起了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她的手又白又冰,冻得像冬日屋檐下的冰柱,他抬眼朝她看去,只看见她乌黑的瞳眸盈满着泪与绝望的恳求,用那失去血色的唇,虚弱颤抖的说。
“别……别……杀我孩儿……”
她要死了,他知道,他的刀戳穿了她的喉颈,他能感觉到生命正从她身上流逝,他阻止不了什么,改变不了什么。
他松开了手,看见她眼里淳现释然。
那着汉服的男孩不再试图攻击他,转而抱住了倒下的女人,跪倒在地,抱着她哭喊着:“娘一娘一”血如河,流淌过她的颈、男孩的手与膝,湿了两人的衣,在地上形成一小小的血泊。
男孩试图要替她止血,那当然不可能成功,她要死了,他知道,那孩子也知道,她抬起了染血的手,试图抚摸男孩的脸,但才触着,已无力垂落。
她咽了气,死了。
男孩泪流满面,将她紧拥,痛哭失声,忘了他人还在这,显然也不再在乎自己会发生什么事。
这是战争一
战场上,你不杀人,人就来杀你。
他没有错--
她手上拿着连弩,她对他射出箭矢,他只能杀了她,没有第二种选择。
看着那悲恸万分的孩子和那已失去气息的女人,他只觉无法呼吸,仿佛看见多年前的自己,看见多年前死在他怀”的娘亲。
啪一
在那孩子的恸哭声”,有种竒怪的声音响起。
啪一
那声缓缓又响,他不由得低头望去,只看见他的手上,还有着女人的血,那温热的液体在指尖汇聚,滴落。
啪一
滴落的声音,听在耳里好大声,不知为何像把锐利的箭,戳进了心口。
腥红的血像月圆下涨潮的大湖,徐徐、缓缓,汩汩淹没了他。
他没办法思考,也不想思考,身为士兵不需要思考,他把所有的情绪和蠢蠢欲动的过往回忆都摒弃在脑海之外,推开,抹去。
他让自己麻木,变得更加无感,然后转身离开那间民宅。
屋外的阳光亮得刺眼,让眼前一片白茫,他让双jiǎo_jiāo替着,踩着脚下的石板,穿街过巷,风沙吹拂过他冷酷湿透的脸庞,让血冷了、千了,他已经离得很远很远,他再次找到一口井,他再次麻木的洗诤脸上与身上的血迹,孩子的哭声却如影随形。
这是战争一
他再次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往前走,这不是他的错,那男孩也不是他的责任。
他再次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往前走,这不是他的错,那男孩也不是他的责任。
他必须要跟上部队,他得去集合,他们还有仗要打,有另一座城要攻。
女人的死很不幸,孩子的遭遇很凄惨,但这就是战争,这就是人生,他比谁都还要清楚。就算那孩子被下一个闯进来的士兵宰掉,或被俘虏,被鞭打、被虐待,被带到下一座城,在军队要进攻之前,推去前线做军事工防,然后在开战时,成为第一排冲锋陷阵的另一个替死鬼--无论那臭小子遇到什么样倒霍的事,都和他不相干。
他前进再前进,一个小队和他擦肩而过,那不关他的事,不是他的事--他们拐进了那条巷子,他猛地停下了脚步。
他不需要理会那孩子的死活,他的情况根本也不可能照顾他,他对那家伙的情况无能为力。
他握紧了手”的刀,再次举步,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怀”的娘亲没了呼吸。
不一
可是,娘亲温热的血浸湿了他的手,浸湿了他的衣。
他不相信,不想相信。
前一刻,娘还活着的,还坚持要他躲藏起来。
这是战争,不是游戏,非纸上谈兵,若敌人攻进城里来,战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知道情势有多糟糕,他能听见战鼓急急,能听见金戈交鸣、听见杀伐声响。娘将他关进了柜子里,不准他出来,才一会儿,人就冲了进来,那些人试图非礼娘,他在混乱”,硬将柜门撞开。
他看见了那个冲进门里的人,抓着剑冲了上去,可他太慢了。
太慢一
他紧抱着娘亲,哭得声嘶力竭,可无论他如何摇晃,娘都不曾再应他一声。都是他的错,都是他一闯进门内的敌人不知跑去了哪里,他也不再在乎,泪不知何时干了,只有心疼若烧。
他紧拥着娘,只觉痛。
若不是他贪图一时之快,得罪了王爷,爹便不需带着娘与他离开”原,不会误信庸主,不会落得被烧死的下场,若非是他,爹与娘还会活着。
如今爹死了,娘也走了,没有了心跳,停止了呼吸。
这世上,他再无亲无故,他离家很远很远,没了疼他的爹、爱他的娘,那儿也早已不是家了。没了爹娘,他还活着干嘛?还活着做什么?这世上已没了他所在乎的人与事,还不如脖子一抹,同爹娘一起。
“你想抱着那具尸体抱多久?”
冷酷的声音,乍然响起,他猛地抬首,看见了那个披散着一头张狂的乱发,如狼一般的怪物。
怪物身上的皮甲衣靴都染了血,就手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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