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父子都是清楚的,只是瞒着江夫人。江哲信对我做的一切,江华也都是知情的,看他平时对我的态度就知道了。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可怜的父亲罢了,要说对他的怨恨我的确是有过的,可是现在,更多的还有愧疚。
“江先生,江夫人一向对我视如己出,我深为感激。现在江夫人病了,我也非常难过,我盼望她能尽早康复。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一定尽全力。”不论他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好,好。”江华带着怀疑看着我,最终还是点头,轻声叹息,“你……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后面已经听不到话音了,可是我全然明白。
江哲信上去了很久,我和江华一直等他,但是再未交谈。
终于江哲信慢慢走下楼梯,我看着他,话语完全不自知的直接问出口:“江夫人……怎么样了?”
“妈妈一直在睡,我相信她没事,明天就会好了。”他很坚定的说。他在给我们信心,更是在给自己信心。
“哲信,你和许小姐也去休息吧。我去陪着你妈。”江华站起来。
“好的,爸爸。夜里有什么事情,你马上叫醒我。”江哲信向我伸出手,“凌汐,我们走。”
我不情愿的被他拉着走,江华在我们身后又说:“哲信,你好好照顾许小姐。”
江哲信扭头答应,“我会的,爸爸。”眼睛却一直看着我。
我转头避开他的视线,跟着他回到他的小楼。
家具陈设一如当初,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心情早已不复旧时,不过短短数日,再踏进房间竟已经是恍若隔世。
“早休息。”他站在门口,并没有马上离开。
我背对着他,没有开口。
片刻后,他关上房门,我长呼一口气。
我在藤椅上坐下来,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
终于还是回来了,一切都似乎回到原点。我的心一阵紧缩,就象被毒蜂蜇了一下。痛苦的回忆又有重新冒头的趋势,我用力甩甩头,强迫自己停止想下去。
不同了,这次不同了。我安慰自己,这次只是探望江夫人,江夫人一旦恢复健康,我就立刻离开。再也没有任务,再也不需要伪装,不需要处心积虑。最重要的是,我不会再欺骗江夫人。
没来由的强烈的心慌,我连衣服也没脱就躺到了床上。被子上依然是熟悉的阳光的味道,只是我知道今夜注定要失眠了。
漫长的夜异常难熬,黑暗中,我始终睁着眼睛不敢睡去。我怕再次沉进噩梦里,即使在梦里,我也不愿意再见到那些人。
不知是第几万次的辗转之后,微弱的白光终于从窗隙间钻进来,我象见到救星一般的坐起来,跑到浴室洗漱。
一切打理清楚,天色也不过将将发白。我步出小楼,走在花园的草坪上,前面的主宅赫然是灯火通明,竟似一夜都未曾熄灭。我的心跳又不规律起来,根本来不及细想,就小跑过去。
客厅里没有人,一个佣人端着脸盆从楼梯匆忙的走下来。我迎上前:“夫人怎么样了?”
“夫人夜里发起了高烧,老爷把医生叫来了,忙活了一夜。少爷也在上面。”
“现在呢?现在怎么样?烧退了吗?”我急切的问。
“好像还没有。”佣人也很难过,很着急的走了。
我扶着楼梯慢慢走上去,主卧室的大门全然敞开着,江华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江夫人的手,江哲信站在另一侧,正在更换江夫人额头的冰袋。我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只看到江夫人微微蹙眉,紧闭着眼睛,两颊有些不正常的殷红,另一只胳膊上还打着吊针。
江哲信转过头来,脸上焦虑,眼睛里都是血丝,分明也是一夜未睡。看到我,马上低头附上江夫人的耳边轻声:“妈妈,凌汐来了。”
我走过去站到江哲信的身边。过了几秒钟,江夫人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我,露出笑容,异常虚弱的说:“凌汐,你回来了。”
“妈,我回来了。你好点吗?”我弯下身,轻轻捧起她打吊针的手,强忍着难过,颤声问道。
她点点头,“好多了。你们都别担心。你父亲还好吗?”
“许伯父已经没事了,妈,你别操心了。好好休息。”江哲信抢先说。
“是呀,佩芬,你自己也病着,就别担心了。”江华也说。
我一片茫然,看着江夫人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她才释然,似乎很疲倦,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江哲信冲我使了个眼色,我们轻轻退出卧室,走下楼梯来到客厅。
“我爸跟我妈说,你父亲旧病复发,我们从度假村直接买机票飞去看他了。”他悄声解释。
我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医生怎么说?”我问,现在我只关心江夫人,对其他的事情不作计较。
江哲信的脸色凝重起来,抿了抿唇才沉重的说:“血液检查结果不太好。但是还不能确定,要等骨髓穿刺之后才知道。”
“骨髓穿刺?”我大惊失色,脑子里关于这个医学名词的概念实在有限,但是,我模糊的知道,这个似乎跟白血病有关,“怎么可能?江夫人身体一向很好的,怎么会?一定是弄错了。”
江哲信深吸口气,努力克制着情绪:“我母亲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尤其是生完小悦……就是我妹妹以后,免疫力比常人要低很多。这么多年来,我父亲始终都很小心的照顾着她,从来没有间断寻医问药,希望可以帮她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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