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就像在问你吃了没有,要不要在这里吃个饭一样。
张思颖心想,真霸气。
白袍小将破罐子破摔地道:“我刚刚说,灭季家满门的,是你的母亲,一个戎狄细作。”
大约是已经经历过最令人绝望的悲痛,最令人沉醉的快乐,这样的消息,并没有让芙蓉失态。
当然,她那张涂脂抹粉的脸,也很难看出什么变化来。
芙蓉的身子微微晃了晃,随即用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道:“哦,难怪,动作那么快,下手那么准。”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谁能想到呢?堂堂将军,竟被戎狄细作所惑。”
无知无觉中,细流般的泪水从芙蓉眼缝中流出,她本人却是一无所觉。
谁能想到呢?堂堂姜家少族长,竟被一女子所惑。
以至真心不存,性命不保。
***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君不识本心,以至同床异梦,情深缘浅。妾不识本心,以至酿成大祸,夫妻缘灭。”
“真是可惜了原本的一段美满姻缘。”
说着可惜,其实也并不可惜。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线,但是命运线并非一成不变,它很有可能因为一只蝴蝶扇动的翅膀,引起巨大的变化。
原本的天作之合,也有可能因为伴侣双方的不坦诚,以至于关系破裂。
谢安歌清楚地看到,系在芙蓉无名指上的红线,断了。
她无名指上就一条结实的红线,按理说应当与她命中注定的丈夫,一生一世人才对。如今,红线已断,红鸾星隐,她以后大约就是个孤身只影一生的命了。
所以,不要盲目相信所谓的命运,或者说剧情。
谢安歌对这件事的后续发展不感兴趣,就带着新的心得离开了。
斗转星移,寒来暑往。
岁月就这样静悄悄地逝去了。
整整一年,谢安歌虽然一直在南梁境内打转,但已经走过了很多地方,逢庙便入,游览兼挂单,顺带与其他僧人论法。
因为他带着度碟和建康城政府给出的路引,还有师父戒嗔法师的推荐信,所以如他出发前所预料的,南梁各大寺庙都很欢迎他,也给予了他很多方便。
这样一边游玩一边学习,谢安歌的前进的速度并不快,愉悦度却保持着一个比较高且平稳的水平。
行走在天地之间,看万物枯荣,四时轮转。
跟上个世界看到的,跟在法华寺内看到的,似乎是一样的,似乎又是不一样的。
昨天看到了路边的一朵花,今天又看到了这朵花。
这朵花还是昨天的那朵花吗?有没有可能是昨天的那朵花已经凋谢了,花枝上又开了一朵新的花?
如果昨天的那朵花并没有凋谢,那今天的它还是昨天的它吗?
这个世界上有永恒吗?永恒存在于心,还是存在于物质上?
花开了,很快又谢了。
这不是永恒。
但是谢了的花,落到地上化作春泥,从根到枝,来年在枝头上再次绽放。
这算不算另类的永恒?
今年的花谢了,明年又开了,后年,大后年,大大后年……它还会继续开下去。
这是永恒吗?
这是一朵花的永恒,还是花树的永恒?
花会谢,花树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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