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迁忙上前探了探李四鼻息,回头对众人道:“无妨,只是一时气急昏了过去!”随即叫人将李四搬到一旁人稀通风处,又吩咐旁边候着的小喽啰取了酒,仰面含了一大口在嘴中,整个人蹲到李四身前,只听“噗”的一声,那酒水并唾沫的混合物直朝李四脸上倾去,没过多久,李四幽幽转醒。
见李四有了动静,杜迁得意一笑,起身对一旁喽啰们道:“我这招办法,真个是百用百灵,屡试不爽!大伙儿都学着点!”
伸着头围看的小喽啰们都满口称是,马屁之声不绝于耳,王伦见此情形,摇着头走到一边,颇有些忍俊不禁。
不想这时郑钱正一脸喜气的从里院奔出,并在怀里抱了一口木质小箱,眼见那锁扣已被敲坏,伴随着他的脚步节奏哐啷作响,仿佛在演奏一曲欢快喜庆的乐章。郑钱朝人群中东张西望,终于瞧准王伦的所在,急急忙忙奔了过来。
“寨、寨主……今番可叫咱山寨发了个大大的利市!”郑钱刚刚站定,气都来不及喘,便禀报道。
“不急不急!歇歇再说!”王伦伸手拍了拍正大喘气的郑钱,取了腰间别着的葫芦,递给心腹。郑钱忙放下怀中木箱,满脸笑容的接过王伦手上葫芦,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趁这空当,王伦朝杜迁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一起听郑钱消息。
杜迁老早就瞧见这边动静,见郑钱喝着水还掩饰不住面上喜色,心里略猜到一丝什么,边走边笑骂道:“郑钱你小子,若是没点够分量的消息,看我怎么收拾你!”
郑钱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隐隐有些不妥。
唉!都是在后院仓库里发现的巨大财喜让他得意忘形,一时竟忘了寨主今日已经把山寨钱粮要事托付给杜迁统管。而自己还像往常一样只唯寨主马首是瞻,险些忽略了杜迁这个已经就位的直管头领。要是在私下场合,怎么跟寨主禀报都不为过,可现在杜迁明明就在边上,自己却视若不见,明显不太把他这个顶头上司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郑钱伸手抹了抹头上渗出的冷汗,暗道了声“惭愧”,幸亏寨主心细,替自己遮掩过去,不然杜迁一次两次见自己不把他当一回事,矛盾必然会被激发,到时候无论有理没理,怎么说,自己这个做下属的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想明白了这些,郑钱此刻望向王伦的眼神又有些许不同。
他也是有些阅历的人,照道理来说,自己和杜迁的关系越恶劣对于王伦来说就越有利,可王伦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替自己把一些容易引起误会的举动消融于无痕,明显是希望自己与杜迁的关系变得融洽。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此时寨主的作为跟以前的风格相比较起来,可谓是天壤之别!难道说寨主大病一场后,心胸反而变得开阔了?
抛开疑问,郑钱细细品鉴着王伦此举用意。他忽然发觉王伦现在的御下之法很有一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高明意味蕴涵其中。无论其心底对杜迁有没有防范之心,仅凭他此时对待手下这位二当家的态度,便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心态。其一言一语、一举一动任谁来看,都能得出王伦是充分信任杜迁的结论。而这种信任既然连自己这个局外人都感受到了,他不相信当事人反而会迟钝得毫无知觉。
想到这点,郑钱蓦然醒悟,看来自己以后的日子会很轻松,起码不用夹在寨主和二头领之间左右为难了。当然他也明白,今后尊重他的直管头领杜迁是一回事,而关键时刻对寨主的忠心不二才是自己在山寨中的立身之本。
“老郑!关键时候发甚魔怔?你小子有什么好事快快讲来,也好叫我和哥哥心安!”见郑钱低头不语,杜迁一时心急,只顾着催促道。
陷入遐思的郑钱被杜迁一声催促拉回现实,他忙用袖子擦了擦嘴,朝王伦和杜迁分别行了一礼,朗声道:“禀寨主、杜头领,孩儿们在后院发现大批粮草,粗略估计存量不下八千石!另外抄家的时候也大有收获,总计点出黄金一百两,白银两千七百两,铜钱四千三百贯,珠宝首饰价值不下一千贯!牛羊布匹更是无数,现在还在点算中!”(北宋末金银比值维持在一两黄金大于或等于十两白银水平,本书按一比十计,白银铜钱比值为一两约等于一贯文,本书按一比一计,北宋官定一贯铜钱为七百七十文,本书亦按此数计,不过铜钱多有成色之别,具体情况视情节而定)
还未听郑钱说完,杜迁神色就变得异常激动,直把那张长脸直涨的通红。后来终于耐着性子等郑钱说完,他迫不及待的猛拍了一下同样激动不已的郑钱,喜不自禁对王伦道:“哥哥!这万贯财宝再加上八千石粮食,可足抵我山寨一年之用了!叵耐这厮竟积攒了恁多家私,直比小弟我下山连劫三个月商客都要来得实在!”
其实不只是杜迁吃惊,听完郑钱消息,就连王伦心中也是颇为意外,按之前自己的估算,这家能有两三千石粮食已经顶天了,没想到这回竟有如此丰厚的收获!
按住心中疑惑,王伦问道:“郑钱,这家到底有多少田地?你可曾搜到地契?”
郑钱兴奋的点点头,答道,“刚才小人拿了地契略翻了一下,这家大概有上田一千五百余亩,中田九百余亩,下田七百亩!地上箱子里装的便是保正家的地契和高利贷的字据!”说完指了指他刚抱来的木箱向两位头领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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