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女孩木讷地看着地上的常衮,轻轻叫了一声。但常衮却再也应不了她了,那个曾经保护过她的伟岸身躯重重地歪倒在地,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撞击。
陈宁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大脑一片空白。他想不通,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要保护这个孩子,他本该杀她的!
其实常衮也不明白。或许,这只是出于一种本能……
陈宁抱着女儿走了过去,亲手替常衮合上了眼睛。这一刻,什么丧妻之恨、民族大仇,都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女孩那一声声的呼唤。
“此人干系重大,下官刚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将军见谅。”张浚见常衮已死,假惺惺地对着陈宁解释道。
“我明白。”陈宁面无表情地站起了身来,转头对魏青疏交代了一句,“他虽罪犯滔天,说到底也只是各为其主罢了。人死为大,还是给个入土为安吧。”
“好。”魏青疏一口答应了他。
陈宁向魏青疏道了谢,便头也不回地抱着傻丫头离开了教坊。孩子的哭声自门外传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心有唏嘘。
魏青疏命人处理了耶律迟的尸体,而张浚则第一时间去房中找到了他的供词。那张皱巴巴的纸如今已断成了四五截,上面的字迹也好些被揉模糊了,只尽管如此,张浚还是仔仔细细地将这些纸片收集了起来。
临出门前,张浚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陡然转回了身。他很快在桌旁找到了晕倒的苏墨笙,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那顶严实的帷帽还牢牢戴在他的头上,将一张脸遮得密不透风。
张浚蹲下身来,扬着下巴看了他片刻,忽然伸手一把揭开了他头上的帷帽。
一张俊美且苍白的脸出现在了张浚眼前。魏青疏紧接着跟了进来,让人将苏墨笙送去了医馆。
“张司丞还有何指教?”魏青疏见他仍在房中四处打量着什么,撇了撇嘴问。
“没什么,只是嗅到了一丝令人讨厌的味道。”
“什么味道?”
“算计的味道。”张浚最终冷着脸走出了厢房,剩下魏青疏一人站在原地狠狠翻了个白眼。
☆、似此星辰非昨夜
狭小的密道中,仰面倚着一人。粘稠的鲜血与汗水混合在一起,稀疏闷热的空气加快了他的喘息。王希泽紧绷着全部的神经,在听到张浚离开房间的那一刻,眼前一花,陡然软下了身形。
“喂,还好吧。”沈常乐自地窖折返,捧来了清水药物,可见他满身血污,竟不知从何下手。
“死不了,就是头有些晕。”王希泽任对方架起了他的肩膀,疼得闷哼了一声。
“废话,流了这么多血,能不晕吗。”
“那丫头如何了?”王希泽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问道。
“没事,给陈宁带走了。”
“那便好。常衮呢?”
“……死了。”
“为了护那丫头死的。”片刻后,沈常乐又补上了一句。
“……是吗?”王希泽沉默了下来。他勉强从怀里抽出了几张皱巴巴的碎纸,端详着上头晦涩的契丹文字。
其中最刺眼的三个字,翻译过来为——邓,洵,武。
他将那些碎纸一一送入了烛火中。伴随着几缕青烟消逝,沈常乐听见对方嘴里轻吐了一句契丹语。沈常乐曾在常衮那里听过这句话,似乎是祈求魂魄归乡的咒语。
“我以为,你应该很恨辽人才对。”
“常衮又何尝不恨宋人?” 王希泽勾了勾嘴角,无力一哂,“罢了,人已因我而死,如今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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