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他!”路鸥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走的时候,那位姓宋的娘子应当尚且安好吧。可惜,赵构到底不了解童贯。咱们这位童大将军怎会允许得罪了自己的人有戴罪立功的机会,又怎会允许自己在大动干戈后无功而返?”
路鸥捏着那张小小的信笺,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一路从野泽往东京赶,路上连换了三匹马,片刻也未敢耽搁,除去今日花费在躲避张浚眼线、潜入张府的半天光景,已经算是急速了。却不料,童贯的消息竟比他还快了一步,可见此人邀功之心切。
“以张子初的个性,定会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宋白练……”王希泽直直地望向窗外,似乎想穿透千山万水去看清那人如今的模样。
“他现在,恐怕痛不欲生了吧。”
大漠迎秋,塞草苍茫。马素素平生从未见过如此磅礴之景,正满心好奇地将脑袋伸出车外去瞧。
“雪山!公子你看,雪山!”马素素遥指着远处一座雪白的山峰叫唤了起来。
“马姑娘,那不是雪山,那是白石山。雪山得到燕北才看得见,咱还离得远呢。”奚邪笑着同她解释,随即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失望的咕哝。
马素素重新坐回车中,忧心忡忡地看向对面的人。那人仍双目空洞地捧着小半张写着“张正道”的字条,说什么都没反应。自打他们离开野泽起,他就一直这般。宋白练的死,对他真的打击太大了。
“——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不须计较苦劳心,万事原来有命。幸遇三杯酒好,况逢一朵花新。片时欢笑且相亲,明日阴晴未定。”
马素素用银铃般的歌喉缓缓唱出了一曲《西江月》,为眼前荒凉的景色平添了一丝温婉。赶车的胡十九和奚邪不自觉将马车驱慢了些,不忍让风声驱散了这样美好的小调。
“马姑娘真是有心,也不知道公子到底怎么想的,放着这般好的女子不理不睬。”奚邪啧啧两声,替马素素鸣不平道。
“什么有心?”胡十九一抖缰绳,不解地问。
奚邪双手为枕往后一靠,朝他翻了个白眼,“就说你体壮无脑。听不出来吗,马姑娘这是在变着法子开解公子呢。”
“公子有公子的想法,我们也不好左右他。”
“你这狗腿子!”奚邪抽出手来作势要抽他,只手刚伸到一半,忽然瞥见远处有一些晃动的影子。
“那是什么?”奚邪坐直身子推了推一旁的胡十九,“有些不对劲啊,快先停下!”
胡十九依言勒停了马车。二人盯着远处看了许久,才看出那是一列马队。马素素此时也推开车门往外瞧,隐隐约约瞧见四十多人簇拥在一起在荒原上策马狂奔。他们统一穿着白衣,头上扎白巾,队伍颇有气势。
“不好了!怕是马贼!”
马素素正看得出神呢,就听见奚邪忽然大喊了一声。她浑身一震,再定睛去瞧那些人影,果觉得来者不善。
“我们现在怎么办?”马素素下意识看向车里的人,可张子初却仍没有应她。
三个男人同时沉默,让马素素开始慌了。她一跺脚,提议道,“不然我们调头跑?”
“没用的,马车根本跑不过他们。加上这里四面荒芜,无处躲藏,对方要追上我们实在太容易了。”
“那……那……”
“这样,你跟公子快下车,我和胡十九去引开他们。”奚邪一咬牙,连忙拽下了车里的张子初。如今路鸥不在,胡十九又行事鲁莽少有变通,再加上张子初这副模样,能拿主意的就只有自己了。
“这包袱你们拿着,若我和胡十九回不来,你们就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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