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人最是娇贵,情绪脆弱是诸多奇葩案件的起因。那种好像清教徒一样的家庭,标准继承人一定是从小培养的,纪青川半路出家,焦虑也属正常。”
陆棠还嫌不过瘾,又道:“哼,他也是被他大哥惯坏了。”
梵细雪仍能会想起,对他暴力相向的纪青川一开始也会跪地求饶,但他已经听得到炸药充满侵略性的味道,那是这段感情的夺命倒计时。
但纪青川崩溃时太脆弱,太不顾一切,他没办法立刻就丢下对方,于是身上的淤青开始不断变多,慢慢地,纪青川也懒得再道歉、伪装。
他试过一切能试的办法,但纪青川的确是个优秀的,如果要反抗,梵细雪实在打不过他,他只用一只手就能揍得梵细雪晕迷好几天,怀柔政策和药物他又太了解,毕竟他给别人提供过数不清的“帮助”。
霍云峰和纪青川都一样,偏执得不肯和任何医生建立信任关系,一个是因为彻底毁坏,一个是因为面具入骨难拆。或许梵细雪十年如一日地包容下去,他们有天会被感化回头,但那多半是在梵细雪的临终病床前。
梵细雪最后一次试探着提议带纪青川去见一个“朋友”,纪青川揪着他的头发把他直接往墙上撞,仍旧穿着初遇时那身白衬衫,眉目清朗不变,眼神却暴戾得疯狂,衣上也斑斑点点溅满了梵细雪的血:“你就是想让我去见医生对吧?是不是还想和外人里通外合,录下我的自白曝光?”
“你别这么看着我,如果你把我当作疯子,我也只好用疯子的手段对付你了。”
陆棠听得毛骨悚然,梵细雪反而淡定地倚靠在他怀里喝了一杯热可可,喝完了自己的,又毫不客气地伸手去拿陆棠的,陆棠忙不迭递给他。
梵细雪尚能自嘲:“最后我说了一句‘如果你把我打死了,立刻就会上头版’,他才停下。”
“……”
“我提出过分手,他拒绝,他说我已经答应了陪在他身边那就不能反悔。他尝试过出去克制自己,方法就是把精力发泄到别人身上,但那不够安全,有损他的名声,所以他最后还是回来找我。”
“他有时候会突发奇想扔了我所有的抑制剂,要我给他生个孩子,但我生不出来,就算他囚禁我我也做不到,他就会说一些很难听的话。”梵细雪细白的牙齿轻轻咬着咖啡杯的杯沿,这算不算在诉苦呢?陆棠会不会厌烦?
环在腰间温热的大手驱散了他的疑虑。
纪青川囚禁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但最后纪青川把他放了出来,突然开始变得人模人样,很温柔地说对不起他,还让他重返岗位。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然后他派我出差,临走前不停打电话嘱咐我说可能会遇到危险,让我小心,一直到上飞机还在打。”梵细雪无奈地摊了摊手:“我果然出事了,真的是九死一生。不知道他是不是认为我已经死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刻意避着人,但好像他也没有很在意。”
“其实这样也好,不管他是手下留情还是终于嫌我碍眼,我都累了。”
陆棠呐呐无言,他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纪青川相比霍云峰,还算个谨慎的人,所以这段过去他并没有查到太多,故此一直耿耿于怀,忍不住要盘问。梵细雪的坦诚出乎他意料,可是也更令他心痛。
梵细雪说完之后,自己笑了一声:“怎么,是不是觉得很无聊?”
陆棠强笑着摇了摇头,不想让自己难看的脸色影响了梵细雪。
梵细雪伸手揽过他脖颈,轻浅地吻了吻他,语气缥缈得像一触即碎的泡沫:“他们有一点没说错,我的确是愚不可及。如果你只是想从我这里套问纪青川的底细,那么你满意了——”
“我没有这种企图!”陆棠吓得翻身坐起,面如土色,但梵细雪却很哀伤地对着他道:“我也希望你至少能忍住三年不要有暴力倾向,我对我自己遇到人的运气……实在是……没什么信心。”
陆棠干涩地咽了一口唾沫,紧紧握住梵细雪的手要解释,但梵细雪仍是一脸刻意的淡然,眼神飘忽不肯看他,陆棠这才发觉自己问得太不是时候。
“我回国之前,和你通过电话,看过你的照片,说实话,我都很害怕见到你,因为我、我——”陆棠捂着脸小声说:“我真的喜欢你。”
“有人提醒我你和纪青川有段过去,让我谨慎点,因为我参与资助了纪氏基金会很多项目。但我那时候还以为你们应该是和平分手,我热心公益,应该是加分项才对。”
“见了霍云峰那样对你,我很愤怒,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纪青川那里也遭遇了同样的事……我没有完全坦诚,对不起,但很快我和纪青川有洽谈的约定,我不能抱着这种‘你是不是也是个人渣’的怀疑去见他,我怕我干出出格的事。”
陆棠苦笑:“结果现在我知道他真的是个人渣。”
梵细雪长久地沉默,最后道:“你还是去见他吧,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你别透露我的事。”
“今天是我太冒犯,细雪,你……你能不能原谅我。”
“知根知底,本来就是我这种出来卖的人的职业道德,我没有生气,不用提原谅的事。”
梵细雪说完,自顾自倒头就睡,还卷走了自己的被子,一点也没给陆棠留。
其实对其他人他不会这样喜怒形于色,不知不觉间,他已容许陆棠前所未有地接近自己——
只不过小小的教训还是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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