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来找阿志的并不是广场大妈,而是一位打扮还算时髦的中年大姐。
俩人互相招呼之后,便一起走进了那暗无天日的内街小巷,潮湿又暗布螨虫,垃圾遍地堆放,杂物随处可见。
“这就是大城宝田城中村的原形了嚒!”阿志心里感叹道。
“到了!”
随着中年大姐饱含力道又非常饱满的声音,还在彷徨四顾的阿志,立定视线,顺着方向,看着前面那一栋7层高的老旧民房。它的四周全是和它差不多的旧楼,底下的人从下仰头往上看,没能够看见任何一扇打得开的窗户,但它也许并不孤单。
“哦!”
阿志点头一声应道,自己都不知此时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啪!”
中年大姐打开斑驳的一楼大铁门之后,随手按响了墙壁的开关,这时楼道里瞬间亮起了昏黄的光线。沿着底下尽是灰尘和泥垢的梯道,阿志随着她一口气爬上了5楼,准备查看其中的一间房。
“这里光线又好,又通风,很不错了,小伙子!”
听着眼前这位中年大姐好像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那般模样,阿志沉默不语,只是这看看,那瞧瞧,不懂装懂。
“嗯!是挺好的!”阿志毫无声气的敷衍了一下,明显是没能下定决心。
“不错的了,小伙子,这种条件的房子现在可抢手了!”中年大姐又极力怂恿道。
阿志这时假装没有听见对方的话,又重新在房间里,小厅里,厨房厕所连体间里,默默的巡视了一遍,自我感觉这里的条件确实挺好,比他之前看的那些靠近农贸市场或建筑工地或步行街,吵吵闹闹又不见天日,而且楼道垃圾成堆的民房要好很多了,但他亦知道价钱方面肯定不会便宜。
“月租多少?”阿志终于弱弱的问出了这个必要性难题。
“月租1000,卫生费20,水电费另算,网线自拉,押一付一,不签合同!”中年大姐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对此,阿志觉得房租太贵了,亦不隐瞒的说道:“房子很不错,就是房租有点贵!”
中年大姐一听阿志这话,嗓音即时提高了几个分呗,大声叫道:“哟!小伙子,这样的房子在宝田村算是很便宜的了,你到哪里还能找到这么好又不贵的房子啊!小伙子……”
面对大姐的吐沫横飞,狂轰滥炸,阿志只好唯唯诺诺,不停的点头致意。
聒噪了一会,知道阿志不租此间房子的中年大姐最后又说了一句:“小伙子,2楼还有一间一房一厅,你要不要下去看看,租金相对便宜很多哦!”
“那就看看吧,反正都来了!”一听租金便宜,阿志就像猎手闻到了猎物那般敏锐,双眼炯炯有神,语气兴奋。
下楼的时候,俩人又互相闲聊了几句。
“202!”
在昏黄的灯光包裹中,阿志竭尽全力,聚精会神,终于看清楚了灰白墙壁上的红漆房号,老旧数字仿佛如岁月常年那样饱含沧桑,不乏落寞。
一样的看房流程,最终都是取决于最后的那个月租问题。
“月租650,卫生费20,水电费另算,网线自拉,押一付一,不签合同!”中年大姐再次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往后还自加了一句:“怎么样,小伙子,考虑吗?”
面对空空如也的房间,无任何床柜桌子等物品的小厅,还有那不堪的连体小厨房厕所,阿志内心无可奈何。但他再也不愿四处奔波的去这去那看房了,因为此刻自己身上的双肩包已经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了,正如当下的流浪生活。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砍价,于是他尝试着还价道:“月租600可以吗?”
“哟!小伙子,不带你这样租房的呀,这已经很便宜的了。小伙子……”再次开启聒噪模式的中年大姐,接二连三的诉说着二楼房子的好处和优势,就是不谈减少房租的事情。刚好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阿志听她那话语,十分清楚也是租房子的人打给她的,因为她说的话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有,有啊!你想租多少钱的,一房还是几房……”
讲完电话的中年大姐,这时再也不想和租客磨嘴皮子,极像是装出来的一副要离开的样子问阿志道:“怎么样,小伙子,考虑好了没。要是想租的话,现在给10块钱定金我,我把钥匙给你,明天再收租金押金并开收据给你!”
“好吧!”
简单的两个字回应,竟然书写了一段不堪的个人回忆,只因阿志终于在宝田村思春巷有个落脚小窝了。
有了暂时的安身之地,阿志往后的生活几乎开启了固定的人生模式:
找工作----挪窝----再找工作----再挪窝,……
新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对阿志来说却已意味着结束,因他租好房之后的日子,每天几乎都是简单的重复。
一年过了,又一年来,他的故事已经接近尾声,而他们的故事却远未划上句号。
☆、他们的故事
就那样过了几年之后,回到y县小镇镇的阿志,终究孤零零的一个人呆在南方滨海小镇,再无儿时他们的身影,但偶尔也会风闻一些消息,知道孙达强、丁家威、路卿华、路春等人眼下的生活,各自过得都很好,至少会比自己当下的生活好上千万倍,尽管在这里生活的人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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