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的药汤里也不知加了什么药材,喝得他直头晕,一个不留神便从瓷碗边沿滑了下去,滋溜一下掉进了汤里。
剪银不会水,更何况是在热汤里,便猛地在碗里挣扎了起来,心慌意乱呛了好几口药汤进去,扑腾间呼吸越来越困难。
雾年!快来救我啊!
剪银在汤里眼泪直流,却还是没等到雾年捞自己出去,委委屈屈地从梦中憋醒了。
一睁眼,便看到雾年站在床边,俯身捏着他的鼻子:“快起来,我煮了热粥。”
难怪自己会觉得喘不过气!剪银瞬间眼泪汪汪。
雾年看着小蛇妖刚醒来就突然红了眼眶,一时间有点懵,有些无措地收回了手,正想着开口说些什么,便又听剪银有些委屈地说道:“我不会水。”语气中满是指责的意味。
雾年:“?”
剪银吸了吸鼻子,半天才从噩梦的余韵中清醒过来,看着莫名其妙被迁怒的雾年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但又忍不住想到刚才梦中的雾年冷漠戏谑的表情,只好难堪又纠结地低头揉了揉眼睛。
雾年只当剪银是起床气发作,便不再多问,从一旁取出了一套昨日绵枝给他买的衣服道:“穿新的吧。”
剪银有些不好意思地眨眨眼,乖乖穿起了衣服。
这套藕色冬服虽然厚实,但也格外繁复,光是里衫便有层层叠叠三件,剪银本就不太会穿人的衣服,这下更是手忙脚乱,袖口缠裤腿,里外拧成了一团。
雾年有些好笑地叹了口气,让剪银乖乖站着,自己帮他一层一层地捋顺抻平,一边系腰带一边还不忘见缝插针地暗自批评绵枝道:“华而不实。”
说着,又像是有意攀比一般,从小案上取来一个精致的小手炉放进剪银的掌心:“这个给你,可别说我把你给冻着了。”
剪银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雾年被看穿了心思,似乎也后知后觉地对自己这种幼稚的行径感到懊悔,但还是故作镇定地冷硬道:“快去梳洗,粥都要凉了。”
剪银笑眯眯地把小手炉抱进怀里,乐颠颠地跑去洗漱了。
龙神大人怎么一日比一日可爱呀,剪银想。
这小蛇妖真是一日比一日爱撒娇,雾年想。
第十一章 因果
喝了一碗热腾腾的粥,剪银的小脸泛起了红扑扑的暖意,被藕色的华服衬得像是个精雕细琢的粉玉娃娃。见锅里还剩一些粥,他便想到了隔壁的绵枝,但又想不好如何开口,只得抱着空碗眼巴巴地坐着。
雾年一见他那纠结的表情,便知他在想些什么,淡淡道:“想去便去吧。”
得了首肯,剪银立刻高高兴兴地跑去隔壁敲门了,可绵枝却意外的不在家。
雾年扫了眼有些败兴而归的剪银,好笑道:“看来他没这个福分。”
接下里一连几日,剪银数次去隔壁敲门,绵枝却都不在。他很少这般不辞而别,想来可能是出了什么要紧事。剪银尝试用玉仙灵阵联系他却无果,一时也有几分着急。
直到第三日下午,绵枝才风尘仆仆地回了青泽,不仅提回了大包小包的药材,还领回了……一名管家。
那日,雾年晨起过后便出门去镇上采买画纸。剪银本想跟着去,雾年却不太乐意,大约是嫌弃他妖精的身份,剪银自然也不好再去纠缠讨嫌,只得一个人郁郁地在家中等着。
不多时,便听到了阵阵敲门声和屋外绵枝的呼唤,剪银连忙跑去开了门,进来的却不止绵枝一人。
“阿绵,这是谁呀……”剪银望着面前这位看上去已年逾古稀的拄杖老人,迷茫地问道。
“呃……”绵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纠结了一会儿才讪讪道,“这位是天上司命数的仙官,现在来……助龙神大人渡劫,至于身份……对外称是我的管家便可。”
一旁的老叟却似乎对这个解释不甚满意,当下便重重地“哼”了一声:“在下智庾!”
他是天上司命的仙官不错,可这趟下来却绝不仅仅是为了助龙神渡劫,更重要的任务是----监视他身边这闲得发慌净爱惹事的羊精!
这差事自然不是他自找的,而是那不知又抽了什么风的神判官硬塞给他的!
想到摇光此番荒唐的行径,智庾顿时吹胡子瞪眼,气不打一处来。
先前他便觉得有几分奇怪,这神判大人往日对什么事都不上心,不然也不会样样事务都要交由他来打理。而这回却莫名对龙神大人的事万分在意,甚至不惜逆了天命,也要徇私救这小蛇妖。
虽然此前也算是受龙神所托,但神判官本就只听命判命、不得改命,再者摇光和雾年过去并无甚交情,实在无需涉这么大的险。
直到几日前,这早已“名声赫赫”的小羊精再次硬闯了天宫,一番大闹。摇光却执意出面包庇,甚至不顾流言蜚语把他带回了玄坤宫,安置于内阁,一住便是三日。
末了还依依不舍,万分不放心地把他一起给踹下了凡!冠冕堂皇地美其名曰“监管”,实则背地里千叮咛万嘱咐,要他护好这羊精,决计不能少一根羊毛。
他智庾,堂堂天织族后人,整日帮着这不着调儿的神判官跑腿也就罢了,如今竟是要沦落到下凡去保护几个小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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