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下雨。”
慕深坐在床沿,一粒一粒的往下扣纽扣,听到方庭说话,也向窗外望了一眼,眉头还没凝起来就又松开了:“瑞达斯的开业剪彩恐怕得取消了。”
“瑞达斯?”方庭恍惚有点印象,扒着栏杆转回来,背身双肘撑着窗台,“那不是最近风头很足的那家吗?据说背景很硬,设计师也是国际上闻名的,宣传很大手笔地请了许婧妍和赵贺——不过你怎么会注意?上卓没有奢侈品方面的业务吧。”
慕深平平板板地点了个头,虽说他的脸一向是个复拓了的石头雕象,此时方庭却莫名其妙地靠第六感感出了一点额外的凝重,慕深的话流畅自然,:“大股东是我父亲的旧交,设计师也算老朋友,我过去一趟是情面。”他把这话搁到他那七窍玲珑心里转了转,却偏偏觉得慕深在心里斟酌了好几遍,一词一句颇有深意。
想得多不是病,想的太多却是了。方庭给了心里那个小人儿一巴掌,你且省点心思吧,见天天儿的瞎琢磨,退上一万步,你琢磨出来了又与你何干?
只是但凡能止住的,却也不叫心思了。
方庭一面心里百转千回,抓心挠肝,一面乖顺地点了点头,恰到好处地闭了嘴,展颜而笑,偎到慕深身边,搭着他的肩:“想吃什么?我去做。”
想吃什么,我去做。
是老夫老妻的语气,想到这里,慕深忍不住弯了弯唇,偏过头看着他,眸光温柔:“随便什么都好。阿庭喜欢吃什么?”
方庭想了想,正要回答,忽然响起了手机铃声,慕深递给方庭一个抱歉的目光,接通了电话。
是慕深的总助理付薛安。
方庭听着电话那头的人不停的说话,而这边慕深始终没一句回答,甚至自始至终连个表情都没有,最后“嗯”了一声就挂了。回过头来,眼里有和润的笑意:“剪彩确实取消了,没有新的行程安排。”
没有新的行程安排?
方庭在心里哀叹一声,却挂上情不自禁的笑容,好像是打心底里感到十分的惊喜:“所以,你可以陪我一个上午?”
不是看不懂笑容背后的虚伪应付,也了解这种人,笑语殷勤,耳边呢喃,全是逢场作戏。本来就是场交易,我出钱,而他付出笑容和身体——我想要的真心,那能用这样的手段得到?
在那天以后,我常常想,一遍遍的想,我冲动之下做的决定,是不是已经让我们永远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从今以后,他可以抱着我的胳膊扬眉谑笑,可以在我身下潮红着脸皱眉,这确实是很好的,每每想到,心都会因幸福而发胀到酸软,但我再也不可能分享他心里真实的悲喜了。
或许从开头就是错的。
他本来就不值得我喜欢。
心一直在沉,我却握住他的手,牵动唇角给他一个笑:“带你去温泉庄园,好不好?”
温泉庄园,不是一个庄园,而是位于b市郊区的高档别墅群。大多数并不住人,只是做个休闲度假的去处。当然,是政要和富豪们的独享。
“一共一百座,分为ab两区,”慕深停在黑漆铁门前,抬头确认了一下门牌,a26,松开了方庭的手,“a区30座,b区70座。这一处是十年前买下的,我很少来,已经是半荒置了。你如果喜欢,可以常来玩。”
打开皮夹抽出一张卡,划过门前的卡槽。“叮”一声,一寸大小的屏幕亮起白光,慕深把食指按上去,白光闪烁了一下,骤然熄灭,铁门几乎无声的向两旁滑开。
偏头,视线越过方庭,迎上他身后穿棕色夹克的中年男人:“黄叔,你随便找个地方休息,要走的时候我会打电话给你。”
男人耷拉着眼角,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严肃的点了点头。又看了方庭一眼,神色复杂,却什么也没说,径自进了门,走偏侧的小道,转到主建筑的后面去了。慕深目送着他,直到背影消失,微皱着眉。
转回头,目光落到方庭身上。
原来这就是高档别墅啊。
门缓缓地滑开。除去了栅栏门的隐约遮蔽,别墅前院的景色完完整整的呈现在眼前。主干道通向欧式别墅的大门,两旁栽种着槐树,看起来年份很久了,据别墅建成的时间来推断,应该是移栽的。门两旁摆了两个巨大的青瓷缸,缸里栽种着桂树盆栽。中西合璧,走的却都是典雅素洁的风格,倒也并不显得杂乱无章。
光是装修,恐怕不下百万。
有钱,果然是想怎么便怎么。
方庭冷眼看着,忽然觉得很烦慕深这样的人,唔,从嫉恨生出来的厌烦。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受着最好的教育,等到继承了家里的产业,更是要钱有钱有权有权,看上了谁谁就得巴巴的攀上来。
呵,还得是心甘情愿,迫不及待。
懒洋洋地笑。
或许有点偏颇,可这世上谁能不偏颇呢?任谁口口声声说着客观公正,却也总难免以自己的经验去揣摩思虑,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说,没错,我还就是偏颇了。
我嫉妒,愤恨。
尽管慕深此人不像一般富二代那种德行,可我还是要把他分到那一类里去憎恨。
我偏要恨,凭什么生来就为龙为凤的不是我?否则我何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心有烈火,烧枯了这么多年来想落却没落下的泪。
……我要服气,会投胎也是本事。
作者有话要说:
克服懒惰,努力码字!
第9章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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