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
而看似淡定的尽欢帝,也逐渐地迎来了尴尬的境地:如方才自己所下的结论,自己这个皇儿的身体,透着浓烈的诱|惑意味。手心不断传来的强韧质感,目之所及的引诱,与往日完全不同的态度,和皇儿疑似羞怯的神情,竟让自己逐渐地,升腾起了欲|望。
第四章骤雨初歇(四)
纤长的手指停在少年的腹脐处,指端沾染了润滑晶莹的药膏,点在皮肤上时会让人产生欲拒还迎的错觉。
恶作剧般小小画了个圈,尽欢帝俯首说道:“逝水,能起来么,要绑纱布了。”
逝水一惊,而后勉强支起身子。皇室的良药再好,亦是难以完全止痛的,更没有办法解决疲乏,因此逝水撑了撑之后,只能歪倒着靠在床栏上。
尽欢帝抽出宫人送来的纱布,而后挪过身子凑到逝水近前,手上仍自一圈圈环绕着纱布,鼻息却已然喷在了逝水耳边。
逝水只能低垂着首,将额头抵在尽欢帝肩上。耳际传来的一阵阵若有似无的热浪酥酥麻麻地挑拨着自己残存的镇定,身上遍布的伤口逐渐被裹挟进了干净柔和的纱布中,疼痛和灼热感也逐渐减轻了——
但是,自己却觉得,现在比在囚室中被鞭笞还要累上几分,充斥内心尽是休息休息再休息,而且是,窝在这人怀中休息……
“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尽欢帝叹息般吐出结束语,却不急着将仍然环在逝水腰际的手挪开,只是起身缓缓将逝水放倒在榻上,而后轻轻拉过一边的锦被盖至逝水的脖颈处,便果断地转过了身。
逝水回过神来,看着尽欢帝的背影,咬了咬唇说道:“父皇,儿臣的伤口处理好了,便可以开始审问了。”
“孤累了,审问的事择日再议。”
“但是父皇……”
“逝水现在可是朝廷疑犯,撒娇也要挑对时机吧,辩驳自己的青白与否都留待日后再议。”尽欢帝一厢说着,一厢便向门口走了过去。
“……儿臣遵旨。”
赤红的木门被轻轻打开,而后又慢慢阖上,逝水抿了抿唇:朝廷疑犯?
是啊,自己的生死存亡完全捏在那人的手里呢——不,不仅是生死存亡,就方才之事而言,自己的荣辱羞耻,也被那人操控了。
或许那人是因为好玩,才将自己带回来的;亦是因为好玩,才替自己疗伤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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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天高云淡,连吹拂过的风都带着浅黄色的暖意。若说是岁月静好,那便应该是专属秋季的吧。
离逝水被带离牢房,已过去了两日。期间廷尉将心神放在了常妃的贴身宫婢鸣儿身上,左监则是心不在焉地陪同着廷尉一同审理——当然,一无所获,或是有所收获,却因罪证不足难以判罪。
这日夕阳寻常西沉,天边的晚霞赤红地如同泣血的嫠妇,殷切地让人不忍卒睹。
倾斜角异常大的斜光穿过高墙,打入了狱中一处开了小窗的囚室里,而后跌落在满地的枯草上,渐渐隐没了进去。
这里是常妃的牢房,比别处干净宽敞,更重要的是,因为开了窗而比别处多了希望之光。
常妃有些颓唐地坐在木床上,原本丰润的脸颊分外憔悴。不过数日的牢狱生活,便让从小养尊处优的妃嫔衰老了十几岁。
悄无声息地,常妃突然打了个冷战,循着直觉看向小窗,却见阳光铺就的阶梯中站了一个人。
一个身着赤红色长袍,散落的银发在暮色中熠熠生辉,周身散发的魅惑气息如同死亡谷底翩跹起舞的妖精的人。
“草民一品红,给常妃娘娘请安,祝娘娘含笑九泉,早登极乐。”
那人的声音如同琴瑟合奏时的悦耳缠绵,语调如同寻常百姓见官时的谦卑,说出的话,却仿若三九寒冬落入冰窟的决绝。
常妃还未从初始的震惊中挣脱出来,听了这话只觉通体生寒。抖了抖嘴唇,常妃强自镇定道:“你是谁?”
“啊呀呀,虽说贵人多忘事,但娘娘这般健忘,也太让草民心寒了呐。”那人欺身到近前,抬起眼眸看着常妃:“草民刚说了啊,一,品,红。”
常妃霎时睁大了眼眸,却不是因为一品红突如其来的靠近,更不是因为他冒犯的话,而是映衬着傍晚的余晖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脸,当真,妖孽至极。
不同于尽欢帝的绝世风华,眼前人的容颜,是沦落风尘的极致蛊惑。
银发拂面,纤眉入鬓,星眸生辉,妖娆的五官男女莫辩,即便方才的言辞冷硬刻薄,这人仍是楚楚可人的光景。
更令人诧异的是那剪水双瞳,竟是妖艳的血色,燃烧着燎原大火的激情,闪烁着琉璃琥珀的澄澈,潋滟着湖光山色的涟漪,比周身无风自动的赤色长袍更加撩人。
“那你,你是谁派来的?”常妃不由自主地将身子往旁边一挪,结结巴巴地问道。
“娘娘这话可说的草民愈发心寒了,娘娘看草民是那般任人呼来喝去的人么?”一品红透亮的瞳仁中泛出朦胧的水汽,便真像是受了凌辱一般。
常妃心绪不宁,口中的言辞愈发凌乱:“那,那么,那,对了,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啊呀呀,草民来这里是有重要的事情的呐,幸而娘娘提醒了,否则草民就要白跑一趟了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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