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去看李潜清。
李潜清反复抚着于杰的眉,轻轻问一句:
“怎么了?”
于杰没回答,却把他的手挪到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地翻过来,细细地看他宽大的手掌。
李潜清的手掌和他精致的外表并不那么相衬,细密的掌纹中横卧着一道惹眼的伤痕,年代久远的样子,却依旧清晰。
他用食指轻轻沿着狰狞的疤痕滑过去,伤的是手心,现在应该早就没有痛感了。
定定地望着他,也只看到他眼角带着温暖的笑意。
食指一路滑下去,于杰收回目光:
“你这里的伤,和我脸上一样。”
第54章往事
李潜清听了他这话,心一下子被揪起来,又重新把他捞进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身侧,问他:
“你以为我该有一双养尊处优的少爷手?”
于杰侧目,微微偏过头看着他,又将视线收回,默默看他的手心:
“怎么我以前没发觉?”
“大概是你越来越在意我,我该不该庆幸?”
于杰摊开他的手掌,再望向他,眼底满是疑惑。
李潜清伸出另一只手,轻轻覆上于杰柔顺的头发,又凑过去吻了一下:
“我从小在香港长大,正如你见到的,家境殷实,父亲在香港的事业如日中天,后来,又很有先见之明地把事业重心逐渐向内地转移,港岛回归以后,他策略上的优势显现得淋漓尽致,也就是那时候,我回到内地读书,遇到了你。
父亲算不上一个严厉的人,对我的教育也很放松,学业上只要合格就好,当然对于一些原则性的问题,还是比较看重的。
我略大一些后,大概13、4岁的年纪,父亲让我自己勤工俭学,负担学费。
富家子弟,过惯了好日子,怎么会当真。
一开始,以为父亲只是想让我晓得生活的艰辛,我天生遵循弱肉强食的生存规律,深信这个世界是强者的,对生活在底层的人只有怒其不争。”
李潜清的手轻轻游走到于杰的颈项处,缓缓摩挲。
“我也不想浪费时间,耽误学业。就去跟母亲讲,想得到她的支持,取消这种无意义的实践。
没想到母亲居然也很坚持,循循善诱,语气温柔,态度却强硬的很,没有了后台,我无话可说,只得照做。
我开始到高尔夫球场当球童,给人家捡球,人世百态也看了许多。
那些人对我颐指气使,滋味不好受。
他们穿的名贵得体,言行却龌龊,我常常在一边,不知听了多少世态炎凉。
很快有人认出我,态度自然转变许多,常常遭遇三流富豪的点头哈腰,我在高尔夫球场的工作形同虚设,只能再做打算。
后来,我到了一家茶餐厅,离家很有些距离,和原来的生活交际圈几乎没什么交集。我想过,高尔夫球尝高级餐厅,这些都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能够接触到的,也还是靠关系得来的机会。既然要做,不如就做得彻底些。
我同父亲讲了自己的想法,他很同意,母亲倒有些担心,毕竟超出了他们视线所及的范围。”
“这伤,就是在那里添的?”于杰问他,样子很认真,李潜清忍不住笑了出来,摇摇头:
“也不是,茶餐厅里很忙,再也没有捡球那时候的悠闲。我才开始意识到,之前那段时间,过得还算是少爷日子了,顶多也就是心里置些气罢了。
老板其实是个好人,对伙计不错,从来也不乱骂人,谁家里有了事,他总叫人家停下手里的活,赶紧回家。可是,毕竟是要过日子的,那样慈善的人,发起工资来,也有些葛朗台的味道。
茶餐厅里的每个人,都各有各的故事,或长或短,有的叫人啼笑皆非,有的又让人唏嘘不已。这些人,对他人尚有善心,又现实得很,真是矛盾。
那些客人,每天来来往往,为了小麻烦皱眉缩颈,也因为小欢喜雀跃欢腾,生活对他们来说太简单了,很可能就是涨了薪水,或者家里油米所剩不多。
总之,钱就是生活的中心,有平淡的快乐,更多的是庸俗的烦恼。
很快,我又去了一家茶具厂,工作强度极大,有一回玻璃碎了,扎进手里,就成了这样。我还记得送进医院的时候,流了好多血,母亲见了,几乎要嘶喊出来,明明很激动,片刻间却晕厥了。”
李潜清说着,手又往上摸索,缓缓覆在于杰的左脸上:
“你这里,又不知流了多少血,要是我当时看到,一定会疯的。”
于杰淡淡笑了一下:
“那时候才离开学校不久,心里还有奢望,总想着或者还能回去读书,出了这件事,才算是面对了现实,心也就定下来了。”
李潜清反复摩挲那道伤疤,半天才开口:
“不如去做了它,好不好?”
其实在他心里,于杰变成什么样子并不在意。甚至有时候,潜藏的阴暗想法冒出来,觉得这样也不坏。既然成了如今的局面,这辈子,也不会有人再和他争,和他抢了。这个人到底是他的,慢慢来就好。
况且他也实在不愿意让于杰再挨一回刀子,一笔一划都不行。
但他不能不顾虑到于杰本身,他应该像平常人一样融入社会,而不是背道而驰,所以去掉伤疤是前提。
还有一层,他原本没有想到的。
林新也爱他。
以林新的性格,李潜清完全想象得出,他对着于杰,会怎样讲。
而李潜清的处事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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